并非如柳恣意所想般冒用了法影的身份，而真是被天衍宗奉为座上宾的长老。

“是又如何，作为北夷蛊族，在卜卦问道上有些天赋，被天衍宗奉为坐宗长老。这很奇怪吗？”

莫行影说着，却没有抬手施展术法攻上来。

反倒是指尖缓慢地拨动着，仿佛在编织着何物，四周的烛光随着他的动作忽闪忽现，仿佛有阵阵阴风刮过。

柳恣意凝神看向四周，却见房间四角的角落里摆放着不起眼的符箓和龟甲，正被人催动着发出阵阵光芒。

柳恣意来不及多想，抬手想要击破角落里不明的阵法，然而剑光却被人忽地用蛊术抵消。

即便柳恣意的反应让莫行影的动作慢下来来许多，但两人缠斗之时，那阵法基本已经成型，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你要做什么？”

柳恣意转头看向莫行影，就算无法打破角落里的阵法也没关系，解决起阵的人也没什么两样。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在阵法里感受到任何杀意和威压，这才是他一开始并未注意到这动作的缘由。

“这是……引灵阵。”

莫行影说着，终于开始引动阵法。

柳恣意立即感觉胸口一震，仿佛有一股气流顺着五脏六腑的回路向上，筋脉逆转的疼痛让他身体瞬间脱力，只借着细柳剑支撑着身子。

这和白漫溪那日所布下的引灵阵完全不同！

先前在天涯客栈所遇到的引灵阵只不过是让他进入了幻境，其中大部分的灵力都被细柳给吸收，以至于他并未感到太不适。

而莫行影的引灵阵丝毫没有含糊，是实打实十成力所布下的。

目的，就是为了催动他体内的……

“呵、看你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了？”莫行影似乎还有心思说笑，他放任引灵阵自行运转，继续道：“你就不好奇，为何引灵阵只对你一个人族有反应么？”

柳恣意尽力运转灵力与阵法对抗，挥剑拉开莫行影和他之间的距离，“是你……是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柳恣意现在已经借住法阵感受到了体内被唤醒的妖力，自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引灵阵的确只对妖起作用，而他之所以会被引灵阵制住也是因为体内隐藏颇深的妖力。

原来当初他所听到的灵植们的声音并非错觉……那么早，到底是谁？难道莫行影从前就来过抚剑宗？又或是他偶然下山时，遇到过莫行影却并没有注意？

柳恣意猜测颇多，但得到的答案却完全出乎意料。

“我动手脚？可笑。”

“若是我能让你体内出现妖力，我为何还要苦苦寻找你至今？”

莫行影这般说着，看向四周的引灵阵道：“更何况，你看这引灵阵对我可有一丁点作用？”

柳恣意喉间腥甜，只死死地盯着莫行影，从他的话中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那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剑？青虹秘境里的那些残剑，是不是都被你带走了？”

莫行影在听到“剑”字时一笑，似是毫不在乎又似是觉得可笑。

“神兵利器，于我们蛊修有何用处？想不到你竟真的半点都不知道，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物什。”

他说罢，走上前来俯身对柳恣意道：“属于邬娑大人的、我会亲自取回来。”

莫行影在念到那句大人时笑面如花，仿佛只是称上一句便让他心旷神怡。

柳恣意不知道他口中的“邬娑”是谁。

但他隐约记得，他曾翻阅过的古籍中，记载过一种玄鸟，名为无色鸟。

传说五色鸟是生活在神界的一种神鸟，代表着秩序与祸乱两面。

而传说被神君陨落下界的一位五色鸟妖精，便叫做“邬娑”。

不过柳恣意来不及细想，只是撑起身子回退三步，持剑挡在自己于莫行影之间。

莫行影出手极快，力道也极重，打在细柳剑上发出巨响。而他起势和蓄力的时间也极短，柳恣意体内灵力与妖力乱撞，动作不免慢下来了许多，眼见着防御的动作也变得迟钝，身上也多出了几道伤口。

这疯子所说的取回来，竟是想要直接伸手从他身上剜出来！

而朝那攻击的方向看去，正是他腹部灵力和妖力互相抗衡的地方。

“就算你再如何天赋异禀，短短数月便一跃到金丹巅峰，”莫行影出声嗤笑，“现如今也不过是步步回护，真是狼狈。”

柳恣意不吃他激将法，只是尽力保全自己的体力，一面堪堪抵挡住莫行影的攻势。

他再如何青涩，也是同不少人中龙凤交手过的洛州天骄，心性、感知都远超于常人，心中明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