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翠遮琼宇,泪帘掩苍容。潇潇婆娑树,寂寂览苍穹。顽雨不识趣,丝丝入帘栊。轻拂台边雨,冷意逾难融。”
窗边一袭紫衫女子擡手拂去额前发潮的鬓发,懊恼的皱眉轻声吟咏,眉间愁绪不散,只手边的棋局越发明朗起来。棋盘旁摆放的香茗散发出沁人清香,袅袅白雾在这寒冷的天气下越发随风摇摆,恣意悠然。藕臂半露,玉指在白雾间轻轻拂了两拂,敛眉无趣的起身,柔软靠在窗边遥望着远处雨幕间若隐若现的层峦蜿蜒,喃喃念着心中愁思。
“婉儿今日倒是颇有情趣,竟赏起雨来。”
“难得太子殿下给放假,还不好生歇歇?”上官婉儿慵懒着,自是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着何人,“找我有事?”
“刚刚听太子妃说,太子殿下又和那个赵道生在寝宫厮混,生了一肚子闷气。”撅嘴抱怨着来到婉儿身侧拉了银红衣袖道,“你倒说说,堂堂大唐储君,整日……”
“这不该是你我关心的事。”上官婉儿轻轻笑着,心中却满不在乎。本来嘛,太子的生死祸福丶痴愚顽劣与自己何干?不过向眼前这丫头讨些消息倒是应该。只是毕竟人在东宫,婉儿总显得对事事都不关心,心中计较自不该让人知晓。
“婉儿你还不知道呢吧,太子妃起先,可是以为你是来抢太子妃位置的呢。”
“我不过一介侍婢,纵是邀宠也不可能当上太子妃,倒是太子妃多虑了。”婉儿抿唇轻笑,心底轻蔑的情绪,自是没流露。眼前这丫头,是太子妃陪嫁来的,对太子妃的事可谓知之甚详。太子妃又是这东宫的主子,与这丫头交好关系总不会差。
“婉儿,我看你在这东宫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难道你就没想过以后当个王妃娘娘什么的?我看你人长得数一数二又心思灵巧,还弹得一手好琴做得一手诗文,真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儿,难道就甘於做个侍女?”翠绮疑惑的歪头掰着手指头数着婉儿的长处唠叨着。
“翠绮,这是什么地方?”
“嗯,这里?东宫啊,东宫的偏房!”
“东宫的主人向来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未来的皇帝,另一种是客死异乡。皇帝后宫三千,美女如云,就算现在得宠,若是有个一儿半女也就罢了,至少有盼头,可若没有,等到美人迟暮还不是满腹愁怀无人解?若是太子客死异乡,那你说,这些被太子宠幸过的人又如何?”婉儿嘲讽般撇撇嘴,“太子妃嫁了太子没办法,我可不想往这扑腾。我还想好好活着呢,一个人倒也自在。”
“没想到婉儿你看的这么透彻?”翠绮有气无力歪身在矮榻上,“这两天听说太子高兴的紧,愈发带着那个赵道生四处游玩,可是气坏了太子妃呢。”翠绮提起赵道生就满腹义愤,“瞧着我家小姐一脸忧伤的样子,就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哎!可真是你说的,嫁给太子看着风风光光,可有什么趣呢?真还不如在外面嫁个书香门第来的好。”
婉儿略扬眉笑笑,兀自叹息着摇头看向翠绮,“太子妃可曾有什么主意呢?”
“能有什么主意,自怨自艾而已!”翠绮撅嘴叹息着,将身体靠在榻上,“对了,太子妃之前提起,说太子与天后在朝堂上吵了起来,最后还是天后让了步。也不知是真是假。”
“人家母子的事,咱们还是少插嘴的好。”
“对了婉儿,你之前岂不是天后宫里的吗?天后究竟如何,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可怕?”翠绮拿起桌案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满怀期待的望向上官婉儿。尽管自己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但因太子与中宫不合,自己倒还真没见过天后两面。
“天后啊?该怎么说呢……”婉儿撑着下颌,嘴角不自知漾起暖暖的笑,连一向不起波澜的明眸秋水也泛起了涟漪。
“究竟怎样,你倒是快说啊。”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总之,就是与众不同吧!”上官婉儿淡淡笑着,自是不愿这丫头看出太多的情绪来。要知道,天后在自己心里,岂止“与众不同”便可形容?
“对了,你今天不用侍奉太子妃吗?”婉儿自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翠绮。
“哎呀我都忘了正事。”翠绮一拍脑袋打挺坐起来,拉住上官婉儿的袖筒央道,“好婉儿,太子妃听说你诗文做的好,太子殿下又喜欢的紧,所以想要你教教她吟诗。太子妃不好亲自来找你,便要我来了。”
“嗯?”上官婉儿瞪大眼睛瞧着翠绮不像撒谎,峨眉紧锁,“不是我不教,而是……我又没做过老师,怎么教的了人啊?”婉儿为难的说着,却实在是真心话。自己虽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