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让你们费心。”
容玉珏提前替宋鸾枝开了口,但她看到了他紧攥着的双手——
他在撒谎。
“不。”
宋鸾枝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
单一个不字,在这冬日里却格外响亮,让容玉珏心一滞,抬眸怔怔地看着她。
“世子,宋家与容府交易密切,您又帮了我们许多,这不是区区一份芙蓉糕能抵消了的。还有...”
宋鸾枝顿了下,没有回避容玉珏的视线,而是径直对上,“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
容玉珏默默垂下头,声音闷闷:“是么...”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到那双毫无知觉的废腿上,眸色沉沉,低声喃喃道:
“但我这般,应该没什么人想要让我去吧,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既是世子,却也是...”
容玉珏苦笑了下,深吸了口气,“算了,我就不去叨扰了。我在,这场生辰宴恐怕不会那般自在了——”
雨打青桥,油纸伞下雨珠成帘。凛冽的寒风吹拂着脸颊,似刀刃、如尖刺。
“我想。”
宋鸾枝第一次打断了容玉珏的话,毫不犹豫地说道。
即使面对容玉珏震惊的目光,她却依然浅笑着,再次重复了那句话:“我想,但也不止我想。”
“院内的红梅想,新购的龙井茶也想,就连这冬日的弱雪,也想。”
“容世子,可否给个面子?”
宋鸾枝知道,她不能、也不许这般越界,但当她看到雪下湿透了的容玉珏时,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场虚无缥缈的雾。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曾经,她放弃了她自己。
如今,她想要抓住他,告诉他,你不是无人在意,也不是多余。
与其说她是同情容玉珏,不如说,她其实是想弥补曾经犯下的错,递给曾经的自己,一把火炬。
第6章 梅花林 我见犹怜
十二月二十七日,是日晴。
整个宋府陆陆续续停下了所有铺子的生意,开始专注于筹备大夫人的生辰宴。
院内落梅已不见踪影,新的花苞长于枝头,泛着沁香。宋鸾枝一袭软银绣花棉袍,外披着素白绳丝斗篷,耳侧白玉簪子上坠着的玉珠随着她清点货物时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阿姐,究竟何时才能清点完啊?不是说了和我去商讨生辰礼嘛,怎么还没好...”
宋汝善百无聊懒般坐在石桌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
宋鸾枝无奈放下手中的册子,将毛笔故意凑近她脸前,作势要在她脸上画着,可把宋汝善吓得不轻,起身连连后退,嘴里不停求饶:“姐姐,我的好姐姐,汝善错了。”
宋鸾枝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将册子递给了秋曳,回眸朝宋汝善招了招手,“剩下的交给秋曳就好,走吧?”
“阿姐最好了。”宋汝善用手胡乱擦着嘴角,小跑到她身侧,环住宋鸾枝的胳膊,憋着笑地蹭了蹭。
宋汝善朝四周偷摸望了几眼,随后一脸鬼鬼祟祟地凑近宋鸾枝耳畔,低声道:“阿姐,你偷偷和我说,昨日和你一同回来的,是哪家公子?”
宋鸾枝嘴角笑容一滞,抿了下唇,轻咳了声,避开宋汝善好奇的眼神,淡淡开口:“顺路罢了,宋汝善,账本研究明白了吗?就开始打探阿姐的事情了?”
宋汝善悻悻地撅了下嘴,“我哪有,只是好奇嘛...但我看那人身影,像极了容世子——”
“不许胡说!”
宋鸾枝连忙打断了宋汝善的话,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激动,连忙故作冷静自持,正了正身子:“汝善,祸从口出,以后不许乱说了,知道吗?”
“哦...汝善知道了,可分明就是嘛...”
话越到后声音越多,宋鸾枝侧眸轻瞥了眼宋汝善,她便紧闭双唇,不敢再多说。
出了府,二人上了马车后,宋汝善掀起车帘,却发现这并不是驶向城中心的方向,反倒是像郊外。
“阿姐,为何要来郊外?不是去铺子里买绸缎制衣吗?”
宋鸾枝闭着眼小憩,并未睁眼:“你昨夜与我说,你想亲手为大夫人制衣,可我总想着,虽说丝绸是宋家家业,但仅此一样有些太过普通。”
车帘微微掀起,丝丝微风钻进车内撩起耳边碎发,宋鸾枝抬手理了理,缓缓睁开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的生辰宴,大夫人的娘家也会到来。我曾记得阿母与我说过,她之所以钟爱梅花,是因为儿时的一个冬日。”
那时,阿母的娘家不过都是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