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讯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他违抗我的命令,没有把你带回来,畏罪自杀了。”柳若湖说得简简单单丶轻轻松松,就仿佛死掉的不是陪伴他十几年的护卫,而是一条狗。
舒冉闻言好一会回不过神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柳若湖吩咐完马夫,回到马车内坐好,看着她又重覆了一遍,“他违抗我的命令,没有把你带回来,所以畏罪自杀了。”
舒冉呆呆道,“不是你要他杀了我和宋若荀吗?”
柳若湖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丫头,你怎么那么傻?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你死?”
舒冉心里莫名难过,慌张地缩进马车一角不再言语。有些事情还是她自己消化的好,说出来只会被柳若湖嘲笑。
柳若湖也不勉强她,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去,城门渐渐远去,他把右手拇指伸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白皙如玉的指尖立刻流出鲜血,只是那血色淡的很,不是和常人一样的鲜红色,还是水红色。就好像……就好像是掺了水的红墨水。
舒冉看在眼里,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有了计较。柳若湖看起来很不对劲,他的傲气和棱角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磨平了,她的话对他来说就好像圣旨,似乎只要她说得出,他就能做得到。
另外,他和她承诺的总会放她走,其实她根本没在意,她不过是把这个当成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理由罢了。但对方却似乎真的很认真的在履行这个承诺,这让她很不安,非常不安。
“你要带我去哪?”舒冉忍不住开口了。
柳若湖望着马车之外,双臂抱膝坐着,轻轻地说,“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城,那里四季如春,即便是冬天也是百花齐放,百姓更是热情好客,我想带你去那里。”
“是大理吗?”舒冉下意识道。
柳若湖笑着转过头,“大理?那是什么地方?”
果然不是么……舒冉失落道,“在我的家乡也有这样一个地方,它叫大理。”
柳若湖略微点头,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披散而下,眉宇间尽是可亲和煦的温柔,“大理……大大的理想啊……好名字,以后,它就叫大理吧。”
舒冉打击他道,“你又不是皇帝,城池的名字哪里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柳若湖无所谓的笑笑,“那座城,我若是想改,还是做得了主的。”
舒冉猜测道,“难道那是你的老窝?”
听到“老窝”这个词,柳若湖脸上的笑意真实了几分,若今后的日子都能这样轻快的过下去该有多好,“算是吧……将来,那里就是你的。”
舒冉被他逗乐了,“难不成你还要把那座城送给我?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礼”,我受不起啊。”
柳若湖看着她,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字一句道,“你受得起,天下间除了你,再没有别人有那个资格。”
舒冉和他四目相对,语塞。
柳若湖见她不自在,很体贴的重新转头去看马车外面,他的身子缩成一团挨着车窗,和舒冉隔着很远的距离。
马车奔走了一整天,舒冉半途中吃过饭就睡着了,她靠在软软的枕头上睡的很香,柳若湖面前不到两掌处就是她清丽绝美的睡颜,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清香。
深深地吸了口气,柳若湖情不自禁地偎到她身边,捧起她如泉水般漆黑的长发,感觉着那冰凉顺滑的触感,隐约觉得有潺潺流动之意。
“公子,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前面那座城了,是赶到城里过夜,还是停下在野外休息?”
马夫的问话让柳若湖缓缓回神,他垂头看着舒冉,心中恋恋不舍,脑袋稍稍朝前一探,视线情不自禁地朝下边溜去,自她颈间亵衣领口处,依稀可见一道深深的酥沟……他的心都快醉了。
“停下,在这里过夜就好,小哥也休息一下吧。”柳若湖轻声道。
车帘应声被掀起,马夫将食盒递了进来,柳若湖微笑着接过,忽然眉头一皱,面色全部冷了下来。
他用几乎可以把人冻住的冰凉声音说,“有祀啊,回来了也不和本座见个面吗?”
马夫想要收回的胳膊一顿,似乎颤了下,才在车内消失。
柳若湖把毯子盖在舒冉身上,越发清瘦的身子轻巧地跨下马车。只见马车外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他剑眉星目,皮肤微黑,表情极其冷酷,前一刻还笔直地立在那,等柳若湖下了车,就立马跪了下去,双手奉上一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