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们去偏厅,我稍后便到。”阮绵向进屋禀报的春芽摆了摆手。
“是。”春芽恭敬一礼告退。
阮绵来偏殿见二人。
行过礼后,曲云舟直接开口:
“都说娘娘聪慧过人,想来已然猜到我们的来意了。”
阮绵淡淡道:“听闻二位与陛下情同手足。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我却不闻不问,也不曾探望,二位莫不是来问罪的?”
曲云舟将折扇一收,拱手道:
“不敢,有人将娘娘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重,我等岂敢冒犯分毫?只是有些事,娘娘未必知晓,特来相告罢了。”
听了他的话,阮绵心中微涩:“请讲。”
只见他一副追忆的表情:
“当年,还是东宫七皇孙的陛下骄傲洒脱,肆意飞扬,我们谁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会为情所困......”
他犹记得,那时候听到谁家公子成婚,七皇孙会冷嗤: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个女人给自己添堵,这是有多想不开?”
“......得知您与他人有婚约在身,素来爽朗不羁的七皇孙瞬间目光黯淡,失去了所有神采......
绵安宫里的一草一木,每处布局,每样摆件皆是陛下亲自为娘娘准备......
接娘娘入宫的头一晚,陛下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睡,一遍又一遍跟微臣重复他有多欢喜,多满足......
为了能同娘娘一世一双人,陛下安排暗卫入后宫,这样既能保护娘娘,也不会被群臣们诟病......”
“......在北境那三年,无战事时,陛下经常一个人捏着枚荷包发呆,期待和娘娘重逢,同娘娘花好月圆,那是他在残酷又漫长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和欢喜......”
“也许,他不是您心慕之人,但他值得您爱慕......”
听了这些,阮绵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连曲云舟和曹景澜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原来,那厮早在六年前便将她放在心上了,并非一时见色起意。
原来,当年他流连于各家花楼,为了名戏子和别人大打出手,私自离京出走两个月......所有这些,皆因她而起。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做了那么多努力。
身为帝王,他竟生了和她一世一双人的心思......
关于这些,为何那厮从未告诉过她只言片语?
是了,她从未给过他任何剖白心迹的机会,每每见他要表露真心,她便极尽搪塞和敷衍。
泪水早已不期然湿了满脸,阮绵拿帕子擦干。
爹爹,阿娘,女儿决定豁出去一次,信他真心待我,信他永远不会负我。
不论未来如何,是生是死,是幸福还是灾祸,有现在这番情意,足够她无畏面对了!
短短片刻,她便做好了影响未来一生的决定。
缘来了,不拒绝;缘散了,不强求。
担风袖月,不辜负自己,亦不辜负世间。
去烟凝殿的路上,绿茉道:
“奴婢刚刚打听了,陛下还在昏睡。
这也难怪,打猎那日,陛下本就劳累了一天一夜,后来您高热昏迷,陛下又不眠不休照顾了您一整夜,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你说什么?”
阮绵顿住脚步:“我发热那晚,他照顾了我一整夜?”
绿茉点头。
阮绵问:“你为何不早说?”
“我......”绿茉欲言又止。
阮绵懂了,那日她醒来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借机离开,吃了些东西,稍稍有力气,就迫不及待遣离宫人,并给阿弟写信。
期间绿茉几次提起陛下,都被她打断了。
是她没给绿茉说出口的机会。
见到阮绵,常顺赶忙迎上前见礼,寒暄过后,将所有人都遣出去了。
“御医说陛下急火攻心,又太过疲累,因此昏睡得久些。若陛下醒来,见到娘娘在此,定然欢喜。奴婢就在殿外候着,娘娘若有需要,唤一声即可。”
说完,常顺也走出了寝殿。
屋中寂静,阮绵一步步走近他。
齐民瞻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瘦削,入鬓的长眉紧蹙着,似有化不开的浓愁。
在床边坐下,素白的手不自觉地触上他的眉心,企图将紧锁的眉抚平。
她脑中不由浮现出那日的情形,他满脸伤痛:
“绵绵,你何时真正了解过我? ”
说起来,她的确不是很了解他。
从前她并不想了解,认为没有必要,且九五之尊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