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中。
茶水顺着食道滑下,谢晏喉头滑动,一口茶已经下肚。
宁昭懿在“睡觉”,他擡手灭了屋里烛火,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体贴时刻。
床上那片晃眼白也被黑暗遮盖。
窗外传来打更声,与树叶拍打冲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听的人更烦了。
不知几杯茶下肚,谢晏终於起身,悄无声息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还是贴在墙边,红被盖在身上,鼓起一团小包。
修行之人目力和听力极好,能听到宁昭懿的均匀呼吸声,也能看到对方埋在阴影中的精致下颌,露在外面的除了头和脖子,还有一只伸到被子外的手。
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卷着,衣袖被被子压着卷起来,露出被薄薄皮肉包裹的腕骨。
谢晏收回视线,夜间有些凉,手伸到被子外,大概半夜会被冻醒,但也不会着凉。
他没有帮宁昭懿盖好被子的意思,堂而皇之心安理得的占据剩下的空间。
反正都空在这了,不用岂不是浪费。
他终於闭上眼睡着了。
宁昭懿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哪有睡过的模样。
还是第一次与人躺在一张床。
在她原来的世界,她只是个孤儿,别的小孩小时候能和父母一起睡,她都没有过。
此时躺在她身旁的,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要说有什么感受,倒也是有的。
就挺挤的。
她身体有些僵硬,悄悄动了动同样有些僵硬的手指。
本以为有个人在身边今夜注定无眠,结果真的没睡着。
宁昭懿:“……”
人是失眠的。
手是麻的。
这比打坐修行一晚还累,同样是不睡,修行之后神采奕奕,现在是干躺,哪哪儿不痛快。
不知更打了几回,宁昭懿终於有了困意。
眼睛累的睁不开,内里却很精神的劲儿终於过去。
她半梦半醒的睡了会儿,察觉到谢晏轻手轻脚起床,一下子又惊醒过来。
心脏咚咚地跳,声如擂鼓。
谢晏见宁昭懿没动静,以为她还睡着,就没去屏风后头换衣。
听着悉悉索索的声响,宁昭懿忍不住转过头去想看谢晏在干什么。
谢晏正好脱下上衣,将换下的上衣放到一旁,拿起要换的衣服。
这一错眼,宁昭懿就看了过来。
只瞥到一眼肉色,宁昭懿就下意识闭眼,脸颊通红,心跳的更快了。
下一秒,她又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双眼。
床榻还没谢晏腿高,这一眼望去,是穿着白裤的大腿,是不可言说的三角区,是视线游移向上,露出的曲线优美的腹肌,是凸出的荷尔蒙爆棚的喉结,是谢晏沈沈的看着她的双眼。
宁昭懿:“……”
啊这,被逮住了……
宁昭懿一把拉过被子盖过头,羞地连脚趾都红了。
偷看被正主抓到,这是什么欧皇运气。
有一说一,谢晏身材真好。
狂乱的心跳声响彻在她耳边,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被子里闷的快要喘不过气,但又不想掀开被子。
闷的额头都是汗,终於撑不住了才掀开一条缝儿看看。
房间里只有她,谢晏早出去了。
放下心来,她终於一把掀开被子,瞬间被凉气包围。
谢晏出了房间,靠着窗边坐下,随手点份食物,往窗外望去。
作为当事人,看上去倒比宁昭懿风轻云淡。
客栈内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对又一对夫妻从房门中出来,坐在桌子上说说笑笑。
后面那对夫妻在说:“我们今天去哪儿?”
“去画舫游湖吧,昨天我听人说这里山水很美。”
右边那对夫妻在说:“什么时候回家?”
“再过段时间吧,乌虞城很大,可以玩的有很多,我们才玩了一半都不到。”
前面那对夫妻在说……
一切都热热闹闹的,夫妻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谢晏一个人在这儿显得突兀又不突兀。
突兀因为别人成双成对而他只有一个人,不突兀是因为谢晏一个人仿佛与世隔绝,不紧不慢的细细品茶,自成一个世界。
有妻子偷偷看他,引来丈夫争风吃醋,也有人说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进而各种猜测,这些他都听到了,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