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动声,也吹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像是迷失了方向的蝴蝶,最后无力地落在地上。
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车灯如同两把锐利的剑,划破黑暗,照亮前方的道路,而后又迅速消失,只留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在空气中回荡,渐渐被寂静重新吞噬。
宋晚秋靠在车门上,扶额深呼吸,调整了几分钟后才走到副驾驶旁边。
她看着低着头的江暖,一字一顿地说:“江暖,不管怎么样,我毕竟是你的老师。”
江暖抬起头,直视着她,问道:“所以呢?”
想提醒对方尊重老师的宋晚秋:……
宋晚秋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你知道你们夜不归宿会给多少人带来麻烦吗?宿管阿姨因为你们两个没法下班,你的班主任孩子正发着高烧,她一边照顾孩子还得一边不停地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找不到你,学校所有的领导今晚都不敢合眼睡觉…”
江暖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紧紧抿住嘴唇,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一样,拒绝和宋晚秋进行任何沟通。
“江暖,老师一直觉得你虽然个性强了些,但绝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但是你今天的行为让老师有些失望。”宋晚秋双手抱在胸前,深深叹了口气。
这叹息声在寂静的街头显得格外清晰。
江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委屈,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大声反问:“那你想让我怎样?她欺负我的朋友,难道我要在一旁冷眼旁观吗?这件事本来是可以在学校解决的,是你告诉我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那我和她约在我擅长的领域一决胜负,难道不可以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带着些许哽咽。
宋晚秋愣住了,她没想到江暖是这样想的。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可以约在周末,在家里比赛。或者你的朋友被欺负了,你可以告诉老师或者家长,向大人寻求帮助…”
“向大人寻求帮助?这种事找大人有用吗?”
江暖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随后深深地低下头,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和愤怒都藏起来。
“我去找班主任、教导主任,他们连问都不会问一句,就会断定都是我的错,然后开始教育我。我去找我妈,你刚刚不是也在给我妈打电话吗?你打通了吗?”
宋晚秋眼神中闪过一丝疼惜,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眉心形成深深的褶皱。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情绪在夜晚的街头弥漫开来,与夜色相融。
江暖眼睫微微颤抖着,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手心,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一样。
“你们大人总是喜欢把话说得很好听,看起来公平公正、有理有据。可是每一次当我和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们问都不会问一句,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对方那边。每次学校叫家长,我妈也根本不在乎事实的真相,只是一味地认错,然后扣我的零花钱。最后还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诉我,因为她爱我,所以她可以包容我的一切。”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宋晚秋,嘴唇微微颤抖着,嘴角向下撇着,有点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与茫然。
“老师,你告诉我,成绩不好是原罪吗?不被妈妈爱着的小孩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女孩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肩膀耷拉着,身体微微蜷缩着,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在角落里独自承受着委屈。
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就像两湾即将决堤的湖水,红红的眼眶中满是委屈和无助。那原本明亮的黑眸此时黯淡无光,只是幽幽地看着宋晚秋,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难过。
宋晚秋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抽打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
是啊,自己刚刚不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江暖,以一个所谓老师的高高在上的身份去指责她吗?如果刚才自己能先问一问江暖为什么要夜不归宿就好了。
深* 夜的街上灯光昏暗而朦胧,宋晚秋却清晰地看到有一滴泪从女孩的眼眶滑落,像是一颗破碎的心掉落在黑暗里。
远处的高楼大厦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夜空中遥远的星辰,给这个夜晚的街头增添了一抹淡淡的寂寥。
宋晚秋向前迈了一步,想安慰江暖,可江暖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快速向后撤了一步。
女孩这个躲避的动作让宋晚秋愈发自责,她知道江暖已经不信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