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水花,水花像受惊的白色飞鸟,扑棱棱地四散开来,发出刺啦刺啦的聒噪声响。
宋晚秋一路不远不近地尾随着江暖。她看到女孩走向路边一个卖气球的老奶奶。将手中的伞递给老奶奶,而后木然地买下了所有气球。随后拿着一大把气球,宛如迷失在尘世的孤魂,缓缓朝着空无一人的公园行去。
公园里的树木在风雨中瑟瑟颤抖,残叶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像一只只断了翅的蝴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在公园荒废的游乐区,女孩将手中的气球尽数放飞,而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得看着在风中摇曳得气球。
那天的雨像天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雨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发疯似的直往下灌。
女孩仰着头一动不动得在原地,她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浑身湿透的宋晚秋浑身发抖,久到女孩身子也打着颤,久到灰色天空上,早已没了缤纷汇气球的踪影。
期间宋晚秋好几次想上前问问她怎么了,可最终她还是选择站在不远处守着女孩。
她猜,女孩应该不想被人打扰。
宋晚秋看向江知云,叹了口气,“最后我看到她浑身湿漉漉地走进了学校,便离开了…”
江知云紧拧起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搭在臂弯上的指尖蜷了又蜷,动作幅度很小。
沉默半晌,她猛然想起,六月初,教导主任确实给她打过电话,告知江暖又逃课了。当时她忙得焦头烂额,寥寥数语便挂了电话。她本打算下班回家找江暖聊聊,不料江暖发了一夜高烧,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所以那天江暖是故意淋的雨?
可是,为什么呢?
虽然女儿这两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喜欢和自己谈心了,但她整天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怎么想孤寂与颓废这两个词都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江知云沉着眼眸,心中翻江倒海。她发现自己好像琢磨不透女儿的想法。
这时,服务员端着宋晚秋的美式咖啡走了过来,放在桌上后便悄然离开。
宋晚秋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双手捧着咖啡杯,脸上的表情忽地暗淡下去。
“我第二次见江暖是在酒吧里。当时江暖戴着大红色长卷发的假发,上身一件黑色露脐短款背心,下身是条大腿到膝盖大片撕裂的破洞牛仔裤,裤脚塞在黑色高筒马丁靴里,脖子上还挂着几条粗细不同的金属项链。虽说她打扮得像个摇滚青年,可我一眼便认出,她是那天在雨里淋雨的小孩。”
江知云闻言怔愣住了。
她在脑海里搜寻江暖不在学校的模样,却发现自己竟想不起来。因为自己周末很少会在家。
宋晚秋眼睛微微眯起,“我暗中留意着江暖的一举一动,毕竟她是个高中生,在酒吧喝醉不太安全。不过她这人还挺独特,一脸淡漠地从包里拿出一瓶酸奶,趴在吧台上乖乖喝奶。”
在江知云心里,江暖还是那个喜欢泡游戏厅的小女孩,却不曾想她都开始泡吧了。幸好江暖喝的是牛奶,没喝酒,不然她非得揍女儿一顿。
想到这儿,江知云在心里直叹气。
从小到大,她没舍得动江暖一指头,批评教育吧,江暖完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似乎除了扣零花钱,她拿女儿也别无他法。
宋晚秋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面露挫败,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一直到我打算离开了,她还慢悠悠地在喝奶,我担心自己走了没人照看她,便过去让她回家喝奶。”
顿了顿,她眸中闪过一丝笑,“您猜猜她怎么说的?”
江知云敛起愁容,语气低迷,“怎么说的?”
宋晚秋语气轻快,“她指着我,义愤填膺的把我一通痛骂!”
江知云无语扶额,“这倒符合她的性格。”
宋晚秋忍不住笑了一下。腹诽:“还好小孩记性差,否则要是她知道被她臭骂渣女的人是她的英语老师,她恐怕会社死吧…”
江知云隐隐觉得宋晚秋谈笑间的神情很像一个故人,犹豫半分钟,眸中里带着试探,“宋老师,您认识京大传媒系的盛教授吗?”
“盛欣?”
江知云点了点头。
“她是我的母亲。”宋晚秋看着江知云,好奇地眨了眨眼,“您认识她吗?”
江知云怔愣在原地,眸光闪了闪,“在校庆上见过,看你们神情有点像,所以问问…”
宋晚秋没多想,勾起唇角,眉眼弯弯,“我和我妈妈是长得比较像。”
江知云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宋晚秋把话题拉了回来,坐直身子,表情倏地变得严肃起来,“江暖妈妈,您觉得我向您描述的江暖,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