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一片沈寂。
喻青仍站在那里,身体僵直,神色死寂。
阿刺暴跳舞如雷地向扔酒杯的人冲去,那是天堂乐队的主唱罗昆,他轻蔑地说就这熊样也敢替我们暖场?
小刚想拉他没拉住,阿刺一拳打在罗昆脸上,他身板原就高大,气头上的一拳力量十足,罗昆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鼻子里彪出血来。天堂乐团其他成员也被打楞了,随及四五双拳头向阿刺招呼上去。
天堂的fans见偶像被打,也冲了上来,场面一发不可收拾,被上千个人群殴下,他们只能蜷在一起。
喻青竭尽所能的用胸膛护着他的乐器,而唐渭竭尽所能地用胸膛护着他。
可最后他们都没有护住,他们被打得遍体鳞伤,乐器也被天堂乐队和他的粉丝们踩得稀巴烂。
那是他们心头的血丶梦中的花,来不及开放,就被世人蹂躏,雕零在肮脏的尘土里。
他们被扔出酒吧时,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阿刺被打得最恨,手都折断了。
凌晨的街道,到处充刺着夜宵过后的垃圾以及呕吐物。臭烘烘地垃圾桶边流浪狗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食物。
他们彼此搀扶着,步履蹒跚。
只有阿刺去了医院,并非他们伤得不重,只是阿刺的手不治好再也玩不了贝斯了。相比之下,喻青眼角上的伤,唐渭扎入玻璃杯的背,小刚被鼓架刺破的腿都只能算是轻伤。
那天他们躺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替彼此清理着伤口,屋顶上是一盏20瓦的电灯泡,用得久了更加晦暗,根本就看不见玻璃片。
喻青凑得很近,近得他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呵在背上,酥酥麻麻的,痒在心头。
好久好久,他才清理完玻璃碎片,擦上碘酒。碘酒还是喻青上次受伤,唐渭买的,不动声色地放在他床边。
一切包切好后,喻青问,唐渭,我们会不会也腐烂在这个地下室里?语调那么飘忽茫然,恍若梦呓。
这是他第一次向唐渭敞开心扉,可是唐渭无言以对。
他想起屈原的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可是,我们的路还有多远?还要怎样去求?
什么都没有了。喻青捧着那梦碎的吉他,恋恋地不肯丢掉,像不肯掉丢梦想。可是,都破成这样了,怎样才能拾起呢。
什么都没有了……
那晚,唐渭和喻青躺在一米四的床上,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环着他的腰,让悲伤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喻青,我想帮你。喻青,我想帮你。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如果我的妥协,能帮到你……喻青……
可是妥协之后呢?就再也不能玩音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们仍去皇家上班,这次不光光是服务,还会陪客人喝喝酒,玩玩骰子,客人动手动脚的时候,也不会生硬的走开,学会了委婉。
只是喻青的长相更讨男人喜欢些,总是被拉去陪酒,唐渭就想方设法的和他混到一个包厢里,替他挡酒替他掺水。
有天一个客人让喻青唱歌,他点了beyond《海阔天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
他站在电视前,唐渭站在吧台那里,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清隽而忧伤。没有开背景音乐,他的声音原原本本的展现出来,与唱摇滚时的华丽锐利不同,唱这首歌时沈着忧伤,很令人心疼。
包厢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少年的背影高挑颀秀,肩骨单薄,腰肢细软,两条腿又直又长,很能令人想入非非,而喻青却一点也不自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唱到“你共我”时,他的目光落在唐渭身上,唐渭的心跳顿时停了下来,因为他终於从心底接纳了他是乐队的一员,而不是临时找来的替补吉他手。更因为他的眼神,那双寒潭似的眼泛着迷离的水色,十分妩媚。
然而喻青只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移开,继续唱着歌。
那晚下班后,两人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