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前。
正侃侃而谈的书生一激灵,忽觉得后背阴冷,他往日这般感受,往往是要倒霉的时候。
心生疑窦,左右张望,除了正在聊着的几人也没有人关注四处。
书生收声住嘴,今日的目标已经达到了,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个富贵家的小姐,不仅肤白貌美,而且靠近的时候冥冥中还有富贵腾飞之感,如今借着那个无脑秃头,也算留下了几分好印象。
只是如今突感恶意……
书生想着,忽地叹了一声。
众人疑惑,为何不然不说了,反而平白叹息,便问道:“君让兄,不知所为何事?”
王君让只是摇了摇头,“家中小妹染疾独自在家,这镇妖司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总觉……”
“君让家中有妹?”
“可是前几日购入的奴仆?”
王君让点头,“我见她生的可怜,便认了妹妹,如今便以兄妹相称。”
“君让兄大德!大德啊!”
“君让兄,既有要事,何不先行?”
“这,众兄弟皆在此等,小弟贸然先行,可有不便。”
“无事,无事,君让兄自请先行。”
王君让向左右捧了捧拳,“小生忽想起要事,不知各位同好,可否行个方便,让小生先登入录卷?”
“自然,自然。”
秃鹫眼中生着愤恨,咬牙切齿,“一群穷酸书生!”
众人怒目,秃鹫闭嘴,眼生怒意,恶狠狠得盯了王君让一眼,挤出人群不知去向。
王君让在众人谦让之下进行卷录,漫长等待后,抚摸着手上的镇妖司官服,心里徒然安稳了许多,总不会有人放肆到袭击朝廷官员吧?
……
夜。
风消雪止,空气中严寒刺骨,姜云漫步行在屋檐之上,寻着白日留下的标记,直奔一处偏僻院落。
“咦?”
姜云脚步停滞,房下,一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沿着街边阴影前行。
月光投下
头壳铮亮。
些许杂毛。
一身貂皮。
“是光头男!”
没想到啊,竟然也半夜偷偷摸到书生家里了?
秃鹫男坏吗?不坏吧?
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姜云虽然手上人命无数,但总归是个好人的。
她觉得因为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不好……
只是……
她想揍他一顿,没有理由的。
秃鹫男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随后便觉得尖锐的鞋尖一下又一下的往不致命的地方疯狂招呼。
疼。
特别疼。
张嘴想喊。
却觉得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阵阵痛苦的呜咽声。
姜云踢了盏茶功夫,觉得气消了,便停了。
绕出巷子,翻入院子之中。
书生的院子很具有读书人的风范,在院子的一角种植着几个竹子,即使在冬季也依旧嫩叶翠柳,旁侧还有假山流水,一叶偏亭矗在山水交映间。
姜云点着脑袋,评头论足,踏着鹅卵石小径再入内院,内院陈设便简单了些许,灰白二色石砖,一角方桌,桌上绘着棋盘,棋盘仍铺着黑白子数十颗。
一栋清雅木居便在眼前。
姜云不拿自己当外人,依旧推门而入,书画屏风一应俱全,香炉中焚烧着袅袅清香。
绕过屏风便是卧室,卧室便简单许多,一张简易木床,镇妖司的玉令被放在床上,盘的温润。书桌靠窗,古籍若干,墙壁上挂着镇妖司的官服,与各色画卷,皆是裸着衣物的女子,细细端详,形态各异,或颦或笑,恍若真人。
随后,
姜云听到了些许动静,将目光投向书桌和墙壁间的夹角,同样一间只有一两平大的小木屋映入眼睛。
狗窝?
不……
听来的动静并不像狗。
姜云稍稍放重了脚步,踏在木屋之外,一条白晃晃的身躯正窝在地板上,身上不着寸缕,此时正是地板寒凉的时候,被寒气逼得微微颤抖,唇色发白,身形蜷曲,体态瘦弱,脖间悬着铁链,拴在笼上。
姜云目光落在桌上,一卷画卷正绘了一半,正是女子赤身坐卧雪地,唇齿泛白之景。
一者清丽脱俗,一者忍寒受冻,嘴唇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