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来就是繁琐的商议,把现有的爱新觉罗家庭成员召集起来,看怎么查缺补漏,以便过几日对外宣布的时候能少点篓子。家里人怎么都好商量,对外那不能掉面儿是吧。
一来二去的,这大体脉络就出来了:
当初乾隆东下山东,某一日天公不作美,瓢泼大雨之下无法赶路,於是做客一家。对方十分热情,兼之学问又好,乾隆一时聊得投机,颇为开怀,当场许诺若来日生下女儿便要收为义女,若是男儿便加以重用,也算是全了满汉一家的主张。
后来乾隆回宫后事务繁忙,大清内外大事小事繁乱,一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没承想,这十八年过去了,那户人家家境败落,双亲都已不在的姑娘还真找上门来了。
所以,也就这样了。
不过,既然要弄,就要往大了弄。
庄亲王考虑了下,索性提议,认女的仪式搞得隆重点,比如,拖出去游个行之类的,也让百姓们看看,这满汉一家绝不是虚言,这样满汉间的矛盾估计也能顺势解决不少,也算是歪打正着充分利用了。
有热闹不凑白不凑啊,弘曕当场就乐了,“得,四哥,就这么着吧!”
乾隆瞅他一眼,脸色不大美,“小六儿你给朕坐好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成什么体统!”拖出去游行,怎么听怎么像耍猴儿。是,自己是好热闹,但是这明摆着就是内里臊得慌,能舒坦了么。
弘曕扁扁嘴,立马儿挺直了,对着一边偷笑的弘昼使个眼色:看见没,这是迁怒呢。
弘昼抿嘴儿,伸手把刚剥好的一碟莲子推过去:败败火。
庄亲王一吹胡子,看着乾隆似笑非笑,那意思是,你还好意思说小六儿,自己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呢。
又过了几天,抻着脖子等的心焦的弘曕终於盼来了那格格身体恢覆能下地走动的消息,当场就摩拳擦掌,派人给和亲王府递了消息,拿过帽子往脑袋上那么一扣,“走!”
俩祸害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宫,一路上对这素未谋面的格格是颇为期待。听说那丫头家住大明湖畔,她娘也是才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宫里的格格一样没趣儿。
这边正走着呢,就听不远处一嗓子:“把草问?令妃娘娘,这个名字真是好奇怪。”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刻意压低了音量的对话。
弘曕嘴登时就是一抽,对这身边同样面部扭曲的弘昼道:“五哥,前面应该是挹翠阁吧?”
天家子弟那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这次受的惊吓有点儿出乎意料,但是弘昼还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他拧着眉头,对这身边的小顺子,“去给爷看看,什么人在那里。”
这就奇了,宫里面的主子再怎么也不可能连这么几个字都认不出,若是奴才倒有几分可能,可听前面那人不遮不掩的嗓门儿,这不明摆着找死呢么,没见过哪个下人这么胆儿肥的。
没多会儿小顺子就一溜儿烟回来了,对着俩人扎个千儿,“爷,今儿可巧了,前面就是那位新来的格格呢,大约是身子骨好得差不多了,几天前就嫌闷得慌,令妃娘娘正陪着出来走动。”
“是她?”弘曕一挑眉峰,满脸惊讶。不是说书香门第么,怎得连个字儿都认不全?仨字错了一对半。
弘昼也觉得挺蹊跷,“六儿,你说呢?”
弘曕拿指头点点掌心,刚要说什么又听见那边传来说话声。
“这不是被我一箭射来的格格吗?”是五阿哥。
那边令妃又说了些什么,声音不高,弘曕两人也听不大分明,倒是五阿哥和那个伴读跟班福尔泰声音洪亮,不费力便能听得分明。
五阿哥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你穿了这一身新衣裳,与那天可真是判若两人,没想到我竟有这么标准的一个妹妹。”
然后那重伤刚愈的格格也颇为直接的问:“你就是五阿哥?”声音中满是好奇,倒是不见一丝扭捏。
弘曕似笑非笑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弘昼:“呵,这份子豪爽劲儿倒是不像汉人的闺阁姑娘。”
两人本还打算去打个招呼的,结果这人越聚越多,倒也没了心思。
这边弘曕哥俩正准备走呢,那里那个新格格就已经闹着要喝酒,而五阿哥令妃等人竟也赞同的很,一叠声的吩咐伺候的奴才们去取好酒来。
“和亲王吉祥,果亲王吉祥,给两位王爷请安。”一溜儿小太监出来,正好看见下面路上站了俩王爷,忙不叠的跪了一地。
弘曕面无表情的看看前方亭子里闻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