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璆鸣大加赞同,“何老此话在理。”
“何况钟暮本就擅于观人, 暗门又是刺客组织,情报网定比我们知晓得多。”
他原本看钟暮万分不顺眼, 可方才打斗间, 不知是谁把那蓝白册子划拉了一页, 众人连忙去看,这才发现被临安侯摆了一道。
只见被翻开的册子上面污渍斑驳, 印刷字体糊成一团, 仔细一瞧,这画的哪是什么武学秘笈,分明就是本普通的五禽戏法!
可真的《剑灵录》又在哪?
以临安侯生前所作所说,《剑灵录》定在他手上不假。
这时,钟暮猛地出声,扫视过众人, 懊悔道:“真的一定被剑雨楼拿走了!”
此言一出, 那些人都齐齐向他看来。
钟暮冷着脸,言简意赅:“鬼质枯死的那天晚上, 我便认出来了。”
他极为擅长观察。
因为幽会而没有中毒本就过于巧合,再加上那个小侍女,就算荣微和江陇没有中毒,那个小侍女也不该相安无事,何况当时常舒明还说,屋内的灯,是他喊完有刺客就被侍女点亮的。
这胆子,忒大了些。
加之鬼质枯忽然对他们客商身份的质疑,如此,他也跟着存了疑。
后来步步试探,直到宴会中,见到荣微泰然自若的模样,他当下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思绪回笼,萧若云转向沉默着的钟暮,道:“不论如何,先看了再说,免得真叫人跑了,追都追不上!”
“对!他们定也是中了蛇粉毒,但一直没运功,此时一定还未发作!等会咱们杀进去,与他们斗几个来回,等毒发,一举拿下便是!”
此人声音方落,不远处的梨花树上,忽而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阴寒、冷肃,融在春水之中,只听得人浑身颤栗。
“谁?”
何璆鸣抽出若水剑,“出来!”
“就凭你们?”
江陇一身乌衣,洇湿在薄雨之中,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削骨轻灵,冷锋薄唇的少年人,手中横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玄铁刀。
他勾唇一笑,哪里再有岭南道江氏商贾的样子,便是声音也不再那般清朗,而是多了几分矜邪,嗤笑看向面前的人,道:“就凭你们,也配如此狂妄?”
萧若云视线落在他那把刀上,脸色生变,惊呼道:“果然是他们!”
“这是乌衣刀!”
传闻剑雨楼楼主身后一直有一影,为其暗卫,常着一身乌衣,背着一把乌衣刀,刃锋利,呈弓型,刀柄镌刻石莲,旋转可步步生莲,生出一柄小飞刀。
萧若云又道:“传言此刀刀光幽暗,若天光乍泄,林间一线天,使刀时,劲道如钢铁,坚硬锐气,可入石三分……还当真如此。”
常舒明张着的嘴已经合拢不上,好半晌才艰涩地咽了咽口水,瞥了身旁的林拓一眼。
见他同样怔愣,他这才寻到一点慰藉,缓缓舒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看着全然陌生的江陇,心里却完全提不起任何想要与他为敌的心思。
可周围的人皆是神色凛然,俨然紧张极了,特别是何璆鸣,颤抖的唇忍了半天,才举起若水剑,呼道:“一个小影卫,也敢如此跟我山河盟叫嚣?”
说着他猛吸一口气,“你家楼主呢?是不是毒发了?都不敢出来!”
江陇不为所动。
他冷眼扫过四周,刀都不曾出鞘,微风剐蹭过他鬓角的发丝,整个人被寒雨浸泡得幽寒。
何璆鸣又忍不住,急道:“我们今日来,也不是要与剑雨楼为敌的!”
“荣楼主,念在咱们这几日多多少少有些交情,能否借手上的《剑灵录》看看?”
他一声“荣楼主”出,江陇的眉心蹙了一下,手中的刀终于有了反应。
不知不觉,天光渐暗,昏沉交会处,梨花似雪,乌衣刀冷冽,绕过花丛。
那一下,潇潇雨落,几乎所有人只能见到一道墨色的残影,弹指之间,刀气凝结成霜,已经逼至何璆鸣面前!
乌雨断桥,桥断西风。
这速度,远比方才侯府内温蝉的那一刀还要快上十分。
快而狠,不带分毫收敛,刺入何璆鸣的眉心。
有人惊呼出声:“这是什么招式?”
江陇刀未见血,却蓦地停下,淡漠地盯着何璆鸣的眼,半晌薄唇轻启:“乌雨断桥。”
他的乌衣刀,是荣微所赠,嗜血残阳,寓意白日与黑夜交界,鬼门关大开,断的是人的骨,剜的是人的肉,钻的却是人的心。
只一招,何璆鸣心生胆寒,下意识便想跑。
这时,客栈二楼,梨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