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后背冷汗顿生。
小虞年纪尚小,还不太清楚,若是让山林间那些毒蛇猛兽都跑进了村内,到时候别说这世外桃源,就是村中这么多人命,都得葬送在此。
思及此,他一刻也等不住了,拔了腿就要往外跑,“我得去告诉乡长,每家每户门前屋内都得放些雄黄和烟油……”
“等等。”
江陇的乌衣刀柄打在他身前,目光冷冷,“烦请大夫先帮我姐姐开个方子,作为交换,若是村中有任何异动,我可——”
“江陇。”
荣微轻声打断了他,在小虞的搀扶下下了床。
身子怪异得很,她强忍着不适,笑着看向大夫:“想必大夫也知,若只是一两条蟒蛇,倒还不足为惧。”
“可若是无名村不小心捅的是蛇窝,甚至是更凶猛的兽群呢?”
大夫一哆嗦,“那、那……”
荣微接住他的话:“那雄黄便没什么用了。”
“更何况雄黄驱蛇,本就是话本所写,用处并不大。”
荣微松开小虞的手,朝江陇走去,话未出,他已经抬了手臂,让她能借力在自己身上。
荣微又笑笑,道:“石灰,半夏,这些都可驱蛇,但要一劳永逸,包括蟒蛇之外的其他猛兽,需要更强劲的药。”
“实不相瞒,我擅长毒理,身上正好有一毒粉方子,您可按此配置,分发给村中各家,以确保无险。”
“更重要的,还是得找到蟒蛇进来的豁口。”
荣微看向已经被大夫打开的屋外,视线落在树下那日见到的生坟,“堵住了,才算彻底解决无名村此番危机。”
大夫心火本上涌,甫一听到荣微这番柔切之语,只觉方才的忧虑顿时烟消云散。
他随即眉开眼笑,微微躬身,朝她和江陇做了个揖,“如此,便谢过夫人了。”
荣微朝他拱手,道:“我们与无名村有缘,更是得村中诸位帮扶,方得在此处落脚,本就无以为报。”
她收了笑,握住江陇的手,语气分外认真:“何况我荣微此世立人,本就不喜欢亏欠,正好村内此忙,我还能帮上一二,以还先前尽数恩情。”
*
从村内回郊外不过十几里路,荣微却是走得气喘。
她回去心切,脚步便不由得加快,可身子虚浮,整个人摇摇欲坠,被江陇一把攥住手腕,“姐姐。”
“要么走慢些,要么我背你。”
他语气肃然,看着她时又有几分那日在山洞中的模样,冲动,却带着不容置疑,可他此番模样,只叫荣微觉得被践踏。
那一无是处的自尊与自负,如今在江陇面前越发明显。
可今夜,她却莫名地想要承住。
少年人眼里的关切总是满而溢,就像方才小虞偷偷告诉她的,这人分明不擅与人交道,却屡次为了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小虞说得红了眼,未等荣微问,她已先自己吐露了心思:“我和阿钊又吵架了。”
她说:“他总爱说向往自由,可自由究竟在哪?荣姐姐,我实在想不明白。”
小虞眼尾湿润,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天地自由不错,可在哪不是天地?”
荣微被她说得一愣,心中惶然轧过,一时间有些怔愣,只好半开玩笑着道:“若非你有中意的人,不然归衣师父一定把你抓去念经。”
小虞咯咯一笑,一扫方才的苦闷,瞧着荣微漂亮的脸,道:“荣姐姐如今笑容更多些,更好看了。”
“想好了么?”
蓦地,江陇的声音轻飘飘打去了荣微的心绪,她莞尔一笑,释去江陇的点点躁意,竟是主动上前,踮脚拍了拍他的背,“蹲下。”
江陇瞬间顿住,好一会才讶然地扬了扬眉稍,连忙蹲下,松了口气,侧脸朝荣微道:“那便请姐姐坐稳了!”
到此刻,他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某些猜疑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反复咽下,整个人有些焦躁不安。
荣微离他很近,自是很快察觉,问:“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没有。”
他果断否认,“只是担心姐姐的身子。”
“我倒是有件事要同你讲。”
荣微发丝轻轻蹭过江陇的脖颈,激得他微微抖了抖,又怕背上的人趴得不稳,连忙止步,问:“何事?”
山风依旧簌簌,荣微身子虽疲软无力,却终于不再那么畏惧寒冷,只觉得皮骨都开始暖融融起来。
她笑了笑,终于在这一刻,确认了一件事。
沉吟片刻,她指节轻轻弯曲,在江陇的肩头敲了敲,难得存了逗人心思,只道:“是件好事。”
江陇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