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被人人觊觎的《剑灵录》,是假的。”
荣微眼瞳顿时一缩,手臂发僵,握着剑的手却不自觉颤起来,“你说什么?”
她声音凄惶,厉眼看着归衣:“假的?怎么可能?”
“当年有三个人,都是名声显赫的女子,其中一个,便是容家主。”归衣缓缓叹息,“她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约定我不知,只知容家主手上有一本《剑灵录》,如衣也有。”
荣微眼神越发犀利,直道:“那你如何确信,我……容家主手上的是假的?”
“你应该知道平凉将军谢诏声。”归衣道,“《剑灵录》在太子手上,借的是如衣的手,最后才送到谢将军手上的。”
荣微呼吸落得很重,便是连江陇,也是眉间紧蹙,面色发黑,少有的没有看荣微,而是盯着崖壁的某一处,像是陷入某个神思之中。
良久,荣微才紧了紧手中的剑,理清了思绪,“你的意思是,这《剑灵录》本就是太子和临安侯之间的交易,而其他人,都是这场交易里的傀儡?”
归衣顿了顿,“临安侯?”
他皱眉,话中感慨:“将军如今都封侯了。”
竹雨剑影被夜色割断,落在荣微脚边,她踩过,声音轻轻:“我一直以为,容家的《剑灵录》,是家主替太子掌管,既惹得江湖纷争,必定是真。”
却从未想过,这其中还有临安侯的事,还涉及到真假《剑灵录》。
可若真是如此——
荣微转了转腕骨,双眸冷光乍破,内力隐隐倾泻而出。
若真如归衣师父所说,那么容家当年灭门之灾,俨然便成了笑话。
只是替死鬼,甚至连冤屈都无处找人说。
荣微眼前滑过临安侯的脸,又蓦地想起掌家,语调带了狠意,又道:“临安侯死了。”
对临安侯的死,归衣没有太感到意外,“谢诏声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身上血气粘得太多,早该偿还了。”
“那他身旁的掌家呢?”荣微剑往地面一撑,“他又是如何同谢诏声那般交好的?”
归衣一愣,“掌家?”
“一个惯用掌力与拳术的人,约莫五十年纪。”江陇替咬着牙的荣微解释道,“此人很是神秘,这几年一直在临安侯府做掌家,忠心耿耿。”
归衣沉思半晌,始终没能想出江湖之中还有这么一人,“你们所说的这人,我全无印象。”
“谢诏声远在漠北,身边究竟有谁,彼时我一介佛僧,对这些事实在无从得知。”他话中歉意很深,“若是说江湖之中,我更是没听过有这么一人。”
“子庸。”荣微忽地出声,“他的名字,叫容子庸。”
“容?”江陇声量猛地提了起来,“他姓容?”
话音落,他却突然想起临安最后一日,他和阿浅在门外,听见屋内荣微打开窗牖。
彼时常舒明和林拓正在桥上与走火入魔的掌家打斗,雨水交缠间,他确实听到了她一声叹息,以及一句“竟然是他”。
荣微笑了,笑意分外凄凉,江陇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好像被掐着喉口,窒息时还要带着点笑。
可这笑分明又假又凉薄,夹杂着无奈、愤懑与一簇火,烧得人的眼都滚烫起来。
“他到底姓什么,我不知。”
她笑着,却狠着声道:“我只知有整整十年,他都是以容子庸的身份客居在容家,借的是容家的光,最后,最后!”
荣微掌心被指甲掐出血痕,那些湿臭的、腐烂的气味,还有比寒疾还要刺骨的冷意,一瞬间过过她的四肢,血气翻涌,内力便再也收不住,直涌入心脉。
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终是脱了力,忍不住躬身,在坠地时,竹雨剑撑住了她最后一分心力。
下弦月勾着枯枝,月色惨淡,而荣微就在这惨白中抬起头。
看清她脸的一瞬,江陇的心猛地一抽。
她明明还在笑着,可那些藏了多年的情绪终于一朝而出,像月水浸润了她的脸,那几滴被晕染开的泪,如昙花一现,直接把他死死钉在了这一刻。
而后像痉挛般,他的心绪跟着急剧翻涌,一股强劲的热意压过眼穴,痛感如炙火,麻与血腥味扯过他的嗓子,他也跟着被掐住了脖颈。
直到那泪滚落,消散在竹雨剑的青芒中,一股绵软温和的内力攀上心间,他方如获新生,重新有了喘息的能力。
第051章 第 51 章
归衣收回给两人传内力的手掌, 隔着半步的距离,他的叹息先是落在荣微身上,又瞥过江陇。
“是我心急了。”他长叹一声, 背过手,“你俩身子都未好全,又来这么一遭,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