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
一直到湖面冒出水泡,涟漪轻荡,阿钊的脑袋先钻出水面,俨然已是几近脱力的状态。
小虞想上前,被荣微拉住,“你现在过去,会扰乱阿钊心神的。”
“他们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江陇蓦地出声,没看荣微,只盯着她拉着小虞的手,“瞧,阿钊一人带着另外两个。”
“那俩还真没能帮上忙,反而拖累了阿钊。”
小虞咬了咬唇,面色发白,看着渐渐靠近岸边的少年早已满脸倦怠,划着水的手越发肿胀。
她没忍住,蛮力一使,从荣微手里挣开。
便在这时,一直没参与其间的归衣僧袍一甩,脚步生风,也跟着起身。
只不过他身影快如风,小虞还反应过来,宽大的僧袍已经掠过水面,带起了浑身湿冷的阿钊,还有他背后用绳索绑着的、陷入昏迷的两人。
“这是!”
“他们是怎么了?”
“阿钊一人把他们俩带回来了?”
村民们皆面露讶色,连村长都怔在原地,便听阿钊声不大,有些虚浮地笑了笑,道:“他们没事,嫌碍事,我把他们敲晕了而已。”
说话间,归衣已经带着他回到岸上,连同那两个被拖着走的壮年人。
他把阿钊小心翼翼轻靠在岸边石块上,接过小虞递来的棉衣,内力运起,尽数探入阿钊哆嗦的身子内。
“老和尚——”
阿钊按住他,“我没事,就是有些冷,还有点累。”
村民们早已围了过来。
阿钊他们下水之后,几乎整个村的人都听了此消息,接二连三赶来,手里都拎着个小竹娄。
竹篓盖掀开,递到阿钊面前的先是姜糖水,而后是各式各样饭食,梨汤、糕点……热气一下扑了阿钊满脸。
他扯着笑,一手接了姜水,一手隔着棉衣握住小虞的手,生怕她被人挤走。
没人过问湖底之下究竟有什么,荣微扬了扬眉,止住话口,稍稍退远了些。
归衣还在给阿钊运转内力,直到他面色红润起来,他才横掌一劈,劈断了绑着的那二人,点开了他们的穴位。
那两人浑身湿透,抖着醒来,见到面前乌泱泱一堆人,还有些怔愣。
“我们这是……”与阿钊不对付的那人犹豫着,“回来了?”
“应该不是死了吧?”另一人挠挠头,“我俩不会连死都要死一块吧?”
“呸!”村民中一位老妇人连忙呵斥一声,“好端端的,提什么死来死去的?”
归衣淡淡地看了那二人一眼,起身时抖平了僧袍上的褶痕,“要不是阿钊,你俩当真回不来了。”
这一提,村长才忙问阿钊:“湖底下究竟如何?”
阿钊朝小虞眨眨眼,轻笑道:“大家还是先给陇哥和荣姐姐道个歉吧。”
“对对对!”与阿钊不对付那人难得附和道,“确实是我们误会了,江兄夫妇当真神机妙算,无名湖底下真有一条通道。”
村长神色一凛,“怎么说?”
阿钊放下盛着姜水的木碗,抖抖干了大半的袖口,小虞瞬间意会,替他从兜袖里掏出一块包着的帕巾。
在水下那么久,帕巾分毫未湿,显然阿钊把多数内力用在了护住此事物之上。
小虞轻手轻脚地揭开,众人探头看去,只见帕巾内包着的,竟是一小截晶莹白亮的蛇蜕,鳞片极大,光泽柔和,带着淡淡的咸湿气味。
有人倒吸一口气,问阿钊:“这底下当真有蛇?”
“不止。”
阿钊收了温和神色,看向村长,“正如荣姐姐所说,湖底原本杂草乱生,却有一处只有淤泥堆积。我们三人顺着那处游去,在淤泥之后,看到了一处幽深之处。”
他语调慢了下来,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惶然:“是人工造的一处湖底洞,不大,但很长。”
“进去后,我们沿着洞壁走,先是往下的趋势。”
小虞皱眉,脑袋转得飞快,随即道:“这不就是荣姐姐说的,高低之势?”
“是。”阿钊点头,“洞壁一直在渗水,我们猜不久后会坍塌,一时害怕,便走快了些,也不知道向下了多久,通道却突然拐了个弯,又往上,直到尽头,竟有天光乍现。”
“天光?”
“是密林。”阿钊叹了口气,“湖底甬道的尽头,便是那一线天外的密林。”
他此声凿凿而落,倒吸声接二连三响起。
有村民下意识道:“所以这夫妇当真没骗我们?”
“就算诸位信不过我。”阿钊苦笑着握住小虞的手,“那总得信跟着我下去的那二位吧。”
那二人点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