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微的手,便将只能由楼主亲自查看的红梅密信看得津津有味。
她心里连连吸气,又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正巧有夜风袭来,抖了抖荣微手上的薄纸,发出“嚓嚓”两声。
荣微的眼跟着变得暗沉,回江陇道:“是不对。”
“柳如霜与月泉教是一家,柳如衣却是替太子办事,两姐妹本该是敌才对。”她思忖,“若我们那日遇到的人确是如衣前辈,那么当年,或许并不只是归衣师父说得那般简单。”
“太子……”
荣微抬手,将宣纸在烛火上点燃,咬了咬牙,“你说,圣上当年送这《剑灵录》,目的究竟何在。”
江陇声音也跟着落了下去:“说到底,还是得弄清《剑灵录》之上,究竟写了什么。”
“红梅枝此番送来的消息,可不如从前了。”荣微叹息,话中有失望,“说来说去,不过只验证了如衣前辈,确实在十六年前去了漠北。”
她摇摇头,看着化成齑粉的纸页,吐出口气,又道:“《剑灵录》涉及官家,又是秘事,要查到确实不易。”
“对了,”她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原本淡下来的眼神又突然一亮,“白温玉约我后日在香山阁碰面,或许香山阁那边可以找到零星的线索。”
江陇有些讶异,“贾夫人找姐……你?”
“应当是问鬼质枯的事吧。”荣微不甚在意,“毕竟阿浅此事,算是我欠她一个人情。”
“可是……”
江陇欲言又止,“山河盟的人可是知道我们回来了。”
荣微看出他眼底的担忧,轻轻一笑,道:“放心吧,她约在香山阁,可是个聪明的做法。”
她瞧江陇面有疑,隔着案桌往他那靠近了半寸,问:“你可知,香山阁究竟是什么地方?”
香山阁并不隶属朝廷,也不归于江湖,和毒派一样神秘,少有人知。
江陇道:“我只知是前朝永安王妃所创,具体是何门派,做的什么,确实不曾听过。”
荣微抬身,坐回原位,纱袖轻飘,她声音也跟着轻了几分:“这是一个只有女子可入的门派,会教人修习剑术,也做传信搜集情报之用。”
“白温玉约我到那处,说明她是真心有事找我,并非有他意。”荣微看向江陇,“而且香山阁往日与官家、江湖都有往来,说不准,还真有《剑灵录》的其他消息。”
江陇恍然,重重点头,道:“后天我——”
话至一半,他却突然探查到身后的照瞳呼吸声有些重,顿了顿,他抬眸跟荣微对视,话尽数吞了回去。
“香山阁只通女子之道,无需你跟我去。”荣微安抚地探手,摸了摸江陇垂落在案桌上的袖口。
瞥见他手掌包扎伤口的荔枝帕巾,荣微又是一笑,道:“若我不在,楼内一切事情,便交由你替我管着。”
荣微又再次将楼主令牌拿出,借着微弱的光,照瞳眼尖地瞧见,那块玉石做的珍贵之物就这么被江陇毫不在意地接过,藏进袖口里。
她心中的倒吸声已经变成连声的惊呼,便在这时,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荣微眼神一顿,从江陇脸上移开,落到灯火照不到的暗处。
照瞳连忙低头敛眸,身子颤了颤。
荣微却好像没看到她的举动,隔了一会,才按了按眼穴,神色恹恹的,摆手朝屋内二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照瞳松了口气,闻言连忙拱手退出门去。
楼阁的门前有一台小小的喜鹊木雕,被红纸灯笼打出阴影,在墙壁上形成流动的水纹光泽,照瞳看了一眼,没有多留意。
她抬步要走,却又蓦地一顿。
影卫江陇还没有出来。
方才楼阁之内分明是很舒缓的氛围,可照瞳却呆得莫名难受,想了想,她是再也不敢进去了,只好转身,默默地沿着八角回廊,往长老阁的方向走去。
*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江陇才从门边缓步走回案桌前,乌衣领口被他扯开,露出里面的红珠玉。
荣微抬头看了一眼,笑了,声音软了下来,招呼道:“快来。”
江陇这才绕过案桌,直接跪坐在荣微身边,又探头去看重新摆出来的宣纸。
上面写着七个名字,笔墨崭新,是荣微方才刚写下的。
她抿抿唇,问江陇:“除了将玉、鳞玉佛使,剩下的五人之中,你觉得还有几人可信?”
江陇视线巡过上面的人,道:“剑阁的白玉佛、望闻阁的青玉佛是一块的,剩下的还有三位……内阁的成玉佛、铸造阁的杀玉佛,还有百事阁的新玉佛。”
他顿了顿,思忖道:“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