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楼主并非年纪到了正常离世的,而是被大长老硬生生逼着自尽而亡。”
江陇眉心重重一跳,“又是大长老?”
“我记得你先前说过,他只是楼主的药童。”
荣微苦笑了一下,问他:“可还记得归衣师父的下场?”
为了女人,背叛佛家伦理教条,由此丢了国寺住持身份,断了一只腿,身败名裂,将自己永远地囚在了无名村。
“第一任楼主,也是信佛,从小由尼姑带大,聪慧却有野心。”荣微拉开柜橱,将杯盏小心叠放进去,“她心不归佛门,一心求武学之道,也是在十八岁这一年,独自开始闯荡江湖。”
“正逢乱世,她一柄云霄剑,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渐渐在武林中声名鹊起,却遭人嫉妒、陷害,名声又顿时一落千丈。”
“在此机缘巧合下,她入了绍城,见此山巍峨,有一座修建一半却因缺官银而停工的檐楼,遂起了念头,剑雨楼便由此而成。”
荣微合上柜屉,终于看向江陇,却见人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她轻轻一笑,无奈摇摇头,继续道:“从小信佛,所以剑雨楼的一切始终离不开佛家的影子,先后历经三十年多年,楼主才将剑雨楼的一切打点得井井有条,可就在这时,楼内突然有了风言风语。”
“影卫的规矩也是楼主亲自设立的,剑雨楼内只许有一名影卫,隶属楼主,为她的刃,是影子,也是左膀右臂。”
“可问题就出在,楼主选影卫那一年,正好是朱家人被官家满门抄斩、她救了朱家十几人那年,朱家人善傀儡术,也都有些武学根骨,那时候大长老年纪还小,自是排不上名。”
江陇脑子里忽然闪过荣微之前所说,顿时醍醐灌顶,猛地抬起了头,“你说朱家有一人,对楼主有异心,惹得楼主大怒,收去了朱家人在楼内的一切职权。”
“是。”
荣微轻点了一下头,“可此事的变故,出在大长老。”
“那名影卫,便是朱家人。与楼主年岁正当,协助楼主稳固剑雨楼、共挡风雨二十几年,本是一桩美谈。”
江陇的心一紧,忙问:“然后呢?”
“大长老那时候十几岁吧,或许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子,嫉妒、眼红自己的叔叔竟是楼主身边叱诧风云的影卫,便说了闲话。”
风言风语便是从他开始的。
一直持续了好些年。
“直到他开始借着自己的武学一点点爬上来,这时,影卫或许听闻了前些年的事情,对这个后辈有了忌惮,便到楼主面前说了小话,又被大长老知道,两人彻底撕破脸,楼主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带来的恶果已经无法挽回。”
荣微叹息,“大长老口口声声,指责楼主和影卫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从佛家说到剑雨楼规矩,声称自己有证据,丝毫不留情面。”
江陇手指蜷了蜷,下意识抬头看了荣微一眼。
却见人一直在看着自己,眼里的情绪莫名,叫他不敢继续看下去。
“所以……”他犹豫着,“楼主和影卫,是真的有……”
“有私情。”荣微又叹了口气,“两人从二十几岁便一直在一块,亲密无间又十分默契,生情是早晚的事。”
“楼主自知此事自己烦错在先,毕竟她信佛,却犯了佛家忌讳,自是难辞其咎。”
江陇吐出口气,垂眸,“所以她,处罚了影卫?”
“不。”荣微摇头,“她想的是,自己年纪也到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隐退,重新选名楼主上位,可就在这时,影卫却自己主动认了。”
“他称是自己对楼主有觊觎之心,楼主却因为楼内大小事都离不开他而无奈妥协,一切都苦果是他自己造成,与楼主无关。”
江陇抓了抓衣摆,“借口太烂,没人信吧?”
“信与不信,其实不重要。”荣微却道,“他懂楼主,知道她为剑雨楼付出的心血,一切才刚刚开始稳定好转起来,却要把这里拱手让人,定会不甘心。”
“同样,他也忌惮大长老,那时候大长老也有三十左右年纪了吧,正当其时,野心勃勃雄心壮志,武学又高,若没有将他打垮,剑雨楼或许又要历经一番波折。”
“所以,牺牲自己,拉朱家人下水,也好把这个异心分明的年轻人一并带走。”
江陇松开了衣摆,正欲开口,却听荣微冷笑一声,又道:“因为此事,朱家所有人都被剥去了职权,派去后山禁地守着,没过多久,影卫便生了病,不仅后便撒手人寰。”
江陇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那些人——”
“毕竟是因为影卫和楼主有私情,才害得他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