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湿,便是连江陇,包着她的掌心也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憋了回去。
直到从方才被他们毁坏的山庄出来,荣微和江陇的脸色依旧很沉,家奴送他们到宅院门口,叹了口气,道:“二位,今日我们家主人所说之事,还请保密。”
荣微颔首,朝对方抱了抱拳,跨身上马。
正如来时那般匆匆,去时荣微二人也同样似烟无痕,若非山庄的机关几乎没有像样的留下,陈都知再次面对飘荡的云雾,闭上了眼——
今日再遇故人,方知世事并非了无痕。
他躲了太多年,这一遭便如冥冥之中,叫唤着他走出这座晦暗的山。
还是要找,往下找,希望就不会灭,他的囡囡,永远笑意明媚,停在最好的年华。
思及此,陈都知暗沉的脸添了淡淡神采,他唤来家奴,张开双臂,“给我更衣。”
“主人您——”
陈都知抖了抖崭新的袖袍,吐出口气,笑着道:“我要出山庄,继续找,直到找到的那一天为止。”
*
“所以,为何不讲?”
马离开临安的那一* 刻,江陇握紧了手里的缰绳,侧脸去看荣微,“咱们应该想的是一回事,是一个人。”
马跑得飞快,荣微有些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她脸有些红,闻言并没有放缓速度,沉声道:“我原本确实想着要用此消息换香山阁需要的消息。”
毕竟答应了雪香婆婆,应人之事没完成,她心里有些说不过去。
可当看到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和过去哭得泣不成声时,荣微知道,陈都知而今活着的唯一希望,就在“寻找”二字,她确实没能狠下心来,告诉他,或许,我们有你女儿的消息。
十六年前的雨夜,无名村六夫人的儿子顺儿从南郊下救回一个姑娘,对方是镖局世家,不慎与家人走散,摔下悬崖。
“此些,都与陈都知所说的对上了。”荣微叹了口气,也看向江陇,“如若今日我讲了,带来的却是姑娘十六年前便亡故的消息,你说,陈镖头会如何?”
“抹去一个人生的希望……”江陇也跟着叹了口气,“我懂了。”
其实陈都知并非不知自己的女儿早已经是凶多吉少,可叫他活下去的,除了妻子临走前要他好好活着的肺腑之言,还有便是她留在这世间最大的希望。
飘萍无根之人,活,总要有个依靠。
荣微又道:“昨日处理完容子庸,今日又问出来一点点当年之事,除了如释重负与隐隐的期待外,我如今更多的情绪,竟然是虚空的。”
“江陇。”
她唤他的名,终于拉了拉马绳,放慢了速度,“如果没有你,今日我便是一人,这份落空便无人能接住。”
“你懂此事的重量吗?”
江陇呼吸微微凝滞,拉着马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可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他内心难以按捺的激动与不忍,顿了顿,他声音哑了几分,道:“谢谢你。”
远远的,绍城的城关已经近在眼前,残阳剩下最后一点点光芒,影子被城墙割开,落成斑驳的印痕,撞进荣微的眼里。
她红了眼眶,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江陇只要一个眼神,她就发现,自己根本无须说。
他对她的了解,甚至已经超过了她自己本身。
荣微下了马,和江陇并肩而行,两人一路慢悠悠地走,来到城门前,兵吏却不像往日那般放行。
他抬了抬手,想了想又自知自己根本挡不住面前二人,只好放下,讪笑道:“二位大侠,绍城现在城门已关,请明早再入城。”
荣微的心思原本还留在方才的事上,被他猛地一声打断,人还有些怔愣,江陇倒是很快回了心神,皱着眉问:“这还未到宵禁时间,为何今日这般早就关了城门?”
兵吏笑容僵硬,压低了声道:“二位大人都是江湖人,肯定知晓此事,就别拿小人打趣了。”
他见荣微面色冷淡,哆嗦了一下,笑意更浓,慌忙道:“二位大人行行好,小的也只是奉官家命行事,实在是上头有规矩,不敢不从啊!”
“你究竟在说哪件事?”荣微拧着眉,手里的马适时地嘶鸣一声,吓得兵吏又是一抖,差点跪下。
可他见荣微的神色确实不像知道的样子,心中有疑,急忙道:“小的说的是魔教的事,二位大人难道不知?”
“不就是月泉教少主扬言,不日要进主中原?”荣微不解,“此事竟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叫绍城的城门早早关了?”
“哎呀!”兵吏更急了,“怎可能如此简单?”
他一急,声音就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