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或许,真正可怕的,并非月泉教,我看楼主现在的意思,并未将月泉教进中原看成是一件祸事。”
甚至,他总有隐隐的预感,楼主是在期待着对方的到来。
将玉眉尖一抬,声音很重,沉入雨中:“咱们做下属的,只管听命就行,剩下的,就交给造化吧。”
第111章 第 111 章
“说到底, 还是造化弄人。”
荣微捧着手里的茶盏,转了一圈,盯着上面的纹路同江陇道:“我觉得我等不来柳前辈的回信了。”
自月泉教入中原那日, 荣微便一直以剑雨楼的身份给对方送去邀约信。
却始终等不来回音。
“或许,到最后只能走最下策,以容清的名义试试看了。”
思及此, 荣微轻叹了口气, 视线逡巡过案桌上密密麻麻的信纸。
剑雨楼虽立中原,可向来不沾正邪两道, 如今她频繁地送信给魔教,倒叫那些武林正派们又开始有了意见。
“这是这个月第几封信了?”她问江陇。
“第一百封。”江陇抱着乌衣刀, 半靠在柱子上,语气落了不耐, “之前《剑灵录》在姐姐手上的时候, 那些人各个不敢来请战, 如今江湖乱成一团,倒是让他们团结一致了起来。”
荣微轻轻一笑, 茶盏翻飞, 倏尔一掷,杯盏飞至窗牖外,她的话随之而落:“借对付魔教之名,夺取《剑灵录》,山河盟的人当真正事一点也不干,光做这鸡鸣狗盗之事了。”
这其间蓄意偷秘笈的人, 也不少。
“楼主!”
门外传来夜行客的声音:“又有信来, 该如何处置?”
“还是山河盟的人送的吗?”荣微语气有些烦躁,“直接烧了吧。”
夜行客瞥见信封上的山河盟章印, 应了一声,正想抬手扬了,却不经意略过“玄宗门”三字。
“楼、楼主。”
荣微面色一冷,“如何?”
“是玄宗门的信。”夜行客听见她声音,以为自己多嘴了,不由得颤了一下,忙道:“是属下尚作主张,乱开口,请楼主恕罪!”
话音落,楼阁的门打开,荣微脸色虽冷,却添了几分焦急:“可是常公子?”
她接过夜行客手上的信,顾不得太多,随即抽出信纸,却见上面很简单潦草地写了一句:“在下常舒明,若楼主愿给几分薄面,还请明日春风台小叙。”
江陇皱着眉看完,疑惑道:“确定是常公子送来的吗?”
说得太简实,他总觉得有点奇怪,“莫不是有诈?”
“春风台。”荣微将信纸折回信封内,“那里可是古时战场的城墙,可俯瞰千里,就算是临安和绍城,也可尽收眼底。”
“这个地方,选的倒是很符合常公子的性子。”
她转身,瞧见江陇眼里的关切,笑了笑,道:“应该是他送的,眼下武林乱战,官家虽还未有动作,月泉教也说了不祸及百姓,可终归,还是会有所影响。”
“常公子坐不住了,玄宗门自那次之后虽将他关了起来,可也不再掺杂山河盟之事,如今又放任他与我交连,想来,是希望剑雨楼出手,也希望能与我们合作。”
荣微此话在理,江陇这才松了口气,道:“既如此,明日正好借此时机出去,顺便探一探月泉教的底。”
若说荔枝宴那日,温蝉杀临安侯是为了报月泉教与其父母之仇,那如今率领月泉教卷土重来,目的虽鲜明,可其理由,却让荣微百思不得其解。
“柳前辈这一回,究竟是为了自家姐姐,还是为了自己?”她喃喃,攥紧了手里的信纸,“此事一定与《剑灵录》有关,可我以此物相邀,对方竟也无动于衷。”
“不到万分迫不得已。”江陇声音着急,“江陇还请姐姐不要……”
他说着顿了顿,看了楼阁回廊处一眼,咽下沉重的一声。
他猜得出荣微的想法,若是见不到柳如衣,届时,她定会以岭南药学容家孤女的身份相邀,或许如此便可得知当年全部真相,可也会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这几日,荣微一直在楼内将堆积的事务处理完,又几乎将自己所信任之人的后半程安排完善,这才宽了心。
荣微闻言轻轻一叹,话中却有释然:“若说看到告示那日,我原本还留有停在江湖的半分心念,可后来见到陈镖头,听他话中之意,我想,比起这些永远都不可能消停的江湖纷争,我还是更在意自己。”
在意过去,在意以后,在意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
除此之外,别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