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这几个月的辛苦当什么!”
“等了十来年,才等到的机会, 就被那群混账搅和了。”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 就不会只怪皇帝,而是会把那群世家之人,一块恨上。这次科举的录取结果, 明显是那群世家的人在捣鬼。
皇帝倒是一声令下, 吆喝大家准备考试。但出题和阅卷的都是世家出身的官员, 他们轻轻这么一拿捏,这次科举就废掉了。
哪怕下次皇帝还想科举, 都没多少人会去考了。
“为了筹措这次参加考试的费用,家中还卖了两亩良田,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那我还考什么?”
“我还千里迢迢的跑到仙河县求学呢, 考完回家就病了一场, 还留下了病根。朝廷此举,简直气得我不能安眠。”
那群付出了心血的考生们,气得骂天骂地。
同样付出了心血的贺老, 也不好过,直接气到旧病复发, 躺床上了。
夏文君去探望的时候,看到贺老那副被掏空精气神的模样,还觉得有些感慨,几天的功夫,贺老脸上的沟壑都变得更加显眼,像是老了好几岁。
好不容易谋划这么一场,世家伸出手轻轻一按,就把事情轻描淡写的给按了下去,能不气吗?
夏文君把药碗递到贺老面前,轻声说道:“老师,京都那边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考试结果出来之后,京都的寒门学子,都去宫外跪着,求皇上给个说法。”
说着说着,夏文君自己都忍不住有点想笑。谁家的说法,是跪着求来?
“能有什么说法?那群老东西既然敢这么干,肯定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能拿到皇上眼前的试卷,肯定都是和皇上政见不合的卷子。一个都不录取,也是皇上亲自决定的。”贺老说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贺老心里虽然骂着朝廷高层不做人,但心里还是期待会有转机,赶紧三两口把药喝了,老实的躺家里养病。
他就想着,万一考生们争取成功了。最后一场考试重考了呢。
学生们闹起来,影响的就是天下的舆论,皇帝不吃软的那套,硬的那套也该逼得他就范了吧。
平安郡离京都有点远,传来的消息是滞后的版本。
最新的情况就是,皇帝确实被考生的动静搞得吓了一跳,但皇帝没有反省自己,重开科举,而是怪考生们闹事,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派了城中军队,把那群学子赶走。
不愿意走的人,当场被斩杀。
在皇帝眼里,这就是一群没本事还眺得老高的庸才。在他们跪在宫门口的时候,皇帝对他们的厌恶就达到了顶峰,再被人一怂恿,杀鸡儆猴的命令就这么下达了出去。
学子们原本是跪着求说法的,见血之后,怒气上头,一个个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赤手空拳,直接就和来赶人的军队硬拼上了。
年轻人哪禁得起激,因为朝廷军队的行为,城里大部分的学生都闹了起来,很多街道都开始流血。
京都因此戒严了三日,等留在京都的人各自回家的时候,京都的事才被传开。
霍长安原本是该回家的,但他只派了护卫回家报平安,一出京都,就直奔仙河县。
但到了目的地,他也不敢去见贺老,而是先找夏文君打听贺老的身体状况。
“去京都的时候,两位师兄住的是我家商号。如今人没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贺老说,怕贺老禁不住打击。”
“人没了?”夏文君只觉得心口发凉。她知道这个世道很危险,但没想到,居然能危险成这样,不过是去京都科考而已,就没了那么多条人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知道的,两位师兄无论是学识还是人品,都十分出众,来请教的学生,他们都是来者不拒,因此两位师兄很得大家信任……”
有时候太冒头也不是什么好事,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出挑的,两位师兄不自觉的就成了出头的椽子,去皇宫跪求说法的时候,一堆人非要拉着他俩一起去,还把他们推举到了前排……
文会之类的活动,霍长安是积极参与的。但去皇宫那次,他没去。他又不能参加科考,去求这次科举的说法,他这个身份有些尴尬。
谁能料到,两位师兄就直接死在了那场变故里。
“不止两位师兄,当天就死伤了几百名学生。后面城门戒严,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想把当日去皇宫门口的人都抓了起来,抓到之后,可能不是斩首就是流放。人没抓齐之前,城门那边就不会放外地来的学子通行。”
“欺人太甚。”夏文君气得拳头都攥紧了,骂道:“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