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人帮忙带路,帮忙巡查,都是基础操作。时间久了, 他们也觉得银江郡这次的红巾军,情况有些古怪。
但知道归知道, 大家的嘴都挺严,没一个跟朝廷派来的将军透露情报。
夏云林跟夏云华两兄弟,都快把银江郡那点烂事蛐蛐腻了,都没想过拿这些事去崔郡守面前卖好。
因为没必要,大家不是一路人。
他们寒门底层爬起来的官员,和那群世家大族的子弟,天生就有道沟壑在。如今在平安郡任职的官员,都是底层出身,大家不自觉的就为平安郡树立了一道防护墙,自己自成一界,孤立上了外头的官员。
世家讲究联姻,亲戚朋友遍天下,相对来说,平安郡官员的人脉就很单薄。想快点吃到瓜,还得靠夏云华这个银江郡的县令,他能最快的拿到消息。
夏云华就是大家在银江郡唯一的人脉。
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他透露银江郡最新的政策。
“结果出来了。崔郡守下令,春耕之前,把土地的归属理清楚,支持苦主拿回失地。”夏云林最能理解大家吃瓜的心情,拿到最新情报,就立刻分享。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衙门里办公的官员,讨论的话题就都变成了崔郡守与红巾军。
“嘶~崔郡守好大的胆子!”
“猜对了。崔郡守果然不服输。我现在也看出来了,崔郡守当年传出来的才名,虚得不能再虚。琴弹得好就能做官,靠山硬就是不一样。”
“就看明年红巾军会不会卷土重来,教一教崔郡守做人的道理咯。”
夏文君也忍不住感慨,“银江郡的县令,四年死了三波。那几个暂代的县令,要还像之前那么搞,估计还得死一波。”
“你这孩子。说话注意点。每次听到你说这种死不死的,我心肝都要颤一颤。”夏云林捂住胸口,觉得现在的官,是越来越难做了,太危险。
“没事爹,咱们平安郡的百姓老实。没银江郡百姓的路子野。你很安全。”
干过一次坏事,为自己争取过,心态就会不一样,下一次再做坏事,就不会瞻前顾后。
这次银江郡的百姓,心里有底,情绪稳定得可怕。
去年红巾军走后,重新分地,还有很多人不服气,被打得头破血流,被关进监狱送命的都有。
今年重新分地,大家都不反抗了,县里的官吏想拿走哪块地就拿,心里就算再不平,也不和人起冲突了,最多就是念叨两句。
“这两块良田,原本就是我家的。这新的契书,是去年孙家的人打了我一顿,按着我的手,逼我签的…… 算了算了,我也不争了,孙家说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吧……”
现在形势不对,一个人反抗,被揍了也是白挨一顿。反正这仇他先记着,后面回找回来的。
银江郡现在紧缺人手,现在去各村办事的,都是县令家中养的护卫和奴仆,县令倒是想花钱招揽衙役,但没人敢来。
怕这些村民以后跟红巾军告状,来重新登记土地的人服软道:“咱们县令也是没办法,都是按照上面的规矩办事。你们配合一点,对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红巾军已经被朝廷打跑了,跟丧家之犬似的,现在不知道躲哪儿呢。他们当初给你们地,也是没安好心……”
之前是红巾军,现在是村民的一群大小伙子,就这么双手抱胸,不耐烦的听着对方叨叨,眼神里隐隐带着杀气。
他们可没跑,就在原地站着呢。
也是他们这群假的红巾军人少力微,要是真红巾军来了,肯定不会这么窝囊,还死了三千个兄弟。少了铠甲武器,不读书不读兵法,确实干不过朝廷的正规军,吃了败仗,现在只能这么老实的任人摆布。
不过现在把地还回去也无所谓,后面再找机会,重新挂上红巾,再干他一票就是了。
银江郡的人还在默默记仇,过完冬的霍长安他们,也开始冒头。
他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跟夏文君买药,买武器,买衣服鞋子。
终于不是只有信件,出现个能说话的人了,夏文君对霍长安的护卫好奇的打听道:“这一冬你们躲哪儿去了,一直没听见你们消息。”
“找到了个燃石矿,躲山里去了。冬天打仗,太要人命了,我们红巾军底子薄,耗不起。”
冬天打起仗来,冻死的病死的,比被敌人杀死的还要多。
他们离开的时候,平安郡的纸衣还没搞出来。没有裘衣保暖,也烧不起好炭,烧煤保暖也是不错的,就是烧煤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夏文君皱眉询问,“你们用燃石取暖,没出什么问题吗?”
“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