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帮我捎给娘娘。”
她跪下,恭恭敬敬地在门口磕了三个响头,“是瑜儿做错了,辜负娘娘的一片真心,还望娘娘保重身体。”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太后听到动静,往旁边啐了一口,眉目写满了不快。“还背着本宫爬上了无邪的床。”
宋嬷嬷端起药碗,用汤匙慢慢搅拌,劝道:“宋瑜还算伶俐,又是从您这出去的,日后照顾王爷,您也能放点心。”
太后猛然站直身子,“本宫放什么心?她这一搅合,无邪还以为是本宫安排的。”
“他出宫后,越发地不亲近本宫了。若不是他同晋王妃关系不好,本宫还以为是晋王妃在中间挑拨。再加上这事,估计要怨恨本宫了。”
太后紧锁眉头,胸口起伏不定,“圣人也是,从前对本宫还算孝顺,现在也不来看本宫了。”
她埋怨道:“到底是两个儿郎,不如女郎贴心。若是颖隆还在,定不会让本宫这样狼狈。”
宋嬷嬷气息微重,轻声道:“娘娘想让公主回来么?”
太后微微一怔,不禁呢喃,“怎么不想?都这么多年了。本宫这把岁数了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是圣人不发话,本宫又能怎么办?”
她喝下了药,躺下榻上,轻声道:“红袖,你唤人去传消息,就说本宫身体不适,看看圣人是何反应?”
日落西沉,天边布满霞光。
甘露殿内,房间内点燃着沉香。伏在案上的男人,许是刚刚沐浴完,头发有些潦草,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束起。他手执毫笔,握笔的姿势极为秀雅端正,正在白麻纸上细细勾勒出人物画的衣衫模样。
那是一个女子,上着红色对襟复襦,配着蓝色金泥簇蝶石榴裙,手中拿着一把胡刀,微微抬头看来,地上散落着一些沾血的鲜花。只是执笔人并不画出五官,垂头描绘着衣裙。
营营轻声轻脚地走了进来,将书信放置在旁边的盒子里,将盖盖上,“陛下。”
景熙帝的手一顿,将笔放下,“什么事?”
“宁寿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娘娘身体不适。”
景熙帝语气淡淡,“唤奉御去诊治,药材从朕私库里走。”
他扶着床榻坐了下去,拿起这幅画静静看着。
营营瞥了一眼,垂头不敢再看。
景熙帝轻声道:“她...回王府了么?”
营营有些不自知地颤抖,“已经回府了。”
景熙帝轻轻嗯了一声,将画纸卷在一起,然后放在烛火上点燃。
不一会儿,火势渐大,他松开手,画纸带着灰烬掉落在旁边的盆里。“日后晋王妃的事,就不用跟朕说了,让她们好生过日子吧。”
第14章 进府
空荡荡的殿宇中,零星几盏灯火,昏昏暗暗。轩窗上贴满了红色的喜字,还从梁上悬下许多红色的薄帷,遮住了大半的烛光。
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极大的榻,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彼此纠缠,空气中流淌着燥热的气氛。
沉重的呼吸声,细细的喘息声,衣物轻轻摩挲的窸窣声,此起彼此,越发惹人好奇。
徐氏悄悄走近,躲在薄帷后。
稍稍探头,却怔在原地,浑身发颤。
躺在榻上,面色娇羞的女子...是她自己?
那那个男人是...?
徐氏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心慌,不敢深思,下意识倒退两步。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拽住了她,声音低沉,“你跑什么!”
“啊!”徐氏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急促,伸在丝衾上的手微微颤着。
群青忙放下针线,快走两步值榻前,伸手碰触她的额头,见没有起热才松了口气。“殿下可是做了噩梦。”
徐氏心里生出些寒意,神色有些恍惚,“对,是做了噩梦。”
她下意识拉了拉被子,却碰到自己的胸口,身体微微轻颤。
徐氏隐隐有些难堪,又有些躁动,“备水,我要梳洗一番。”
她轻轻摸上自己的脸,心里有些烦躁,“真是阴魂不散。”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番梳洗过后,月白从门外走了进来,“殿下,宾客陆续来了。王爷在前院招呼了,您也得去招待女客了。”
此时已是五月初,距离上次宫宴不过月余,宋瑜便要嫁入晋王府,可见这场婚事办得匆匆,乃至礼部省去诸多繁琐礼节,以至于最后简单地不成样子。
徐氏轻轻叹了口气,换上了正妃服饰,在侍从的簇拥下去了正院。
虽是简办,可也是有品级在身的孺人,又是圣人亲自下旨,便也有许多亲近来往的人家前来祝贺。只是少有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