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能谁?”陈奇他‘妹’问。
乔念理直气壮往前一站,“师附校长。把张有能惹毛了,你奇哥哥会有麻烦。”
小崽子将投在那‘台球’屏幕上的目光收回,嗤的一声,“出息”。斜挑着眼梢子扫过乔念一眼,不屑撇了嘴。
乔念忽然很想打死他。
终于安全走出了电动广场。心还在卟卟地跳。被两个初一小女生吓成这样,也是够怂的。但最怂的不是她;乔念侧低头一瞥,看到面无表情的小崽子,紧紧抿着嘴唇,一对漂亮的剑眉下面的眼睛淡漠地望着人行道的红绿灯。绿灯一亮,他紧了紧肩上的书包,一个人朝家走了。
按前世的走向,再过一年半载的,那你也是整条街上最狠的仔。追着别人打的。那个时候乔念已经到q大上学了,听闻这崽子猛得一批,整天惹事,最后把人砍伤,学校给他开除,人直接关少管所了。
这辈子你就怂成这样?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就在一边看着。最后还‘嘁’她、嘲笑她没出息。
真的,这崽子,是狼崽子。白眼狼那种。
乔念到现在背后还渗冷汗。刚刚只差一点,明天的报纸就要刊登一个170的高三女学霸被初一小女生霸凌的丑闻。
到时候相信广大人民群众在同情她之前,都会先感叹一声‘这谁家孩子咋这么笨’!
回到教室,乔念连面包都吃不下去了。心跳,没胃口。
陈思婷发现她手上的伤,‘嗷’一声叫起来。“乔念你怎么整的?这是人挠的吧?流血了。”
那陈奇他‘姐’一爪过来,她抬手挡一下直接见红。真凶。
乔念只好抽出十分钟,跑去学校医务室消了毒又贴了个创可贴回来,才闷头刷题。
下晚自习的时候,陈思婷说,“初一那小帅哥,是你家什么亲戚?你管到这个份儿上,也真够意思。”
“我们家对门邻居。孩子四岁爸妈都死了,挺可怜的。小时候很可爱,总屁颠屁颠跟我身后跑。”
乔念望着远方的夜空。今夜没有星,一颗都没有,可能不太想听她说谎话。
这一天下晚自习。乔念回到盛高雅苑,乘电梯上到五楼,敲响了陈奇家的门。
渐至深秋了,孩子还是穿着短袖t恤大裤衩子,乔念觉得他有点不听话,不穿保暖的衣服;可是往屋里一看,没有泡面盒子和烟盒子了,客厅收拾得很干净,又觉得可以原谅他。
检查作业的时候乔念特意把贴了创可贴的左手往桌上一放,细长条的贴布正对着孩子细长条的瑞凤眼。乔念想像那个创可贴就像一张灵动的嘴,对着陈奇一直在重复这句话,“看,大姐姐为了你受伤了,你可不能辜负。”
她扫一眼小崽子的尖下巴,看见他微微抿了抿嘴唇,好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垂低了头。
苦肉计有效!对于他这个反应,乔念的嘴角悄悄勾起。于是准备火上浇油,不是,是乘胜追击。
“你爸爸很厉害的,他买这个房子付的是全款,那时候我家还是月供的。你爸开科技公司,本身就是很有文化的人。好好学习,有本事才能过上好日子,知道不?”
孩子显然有点意外她忽然提到这个,两只狭长的眼睛有些茫然,嘴微微张着,他嘴唇很薄,一抿起来的时候就让人很纠结;微张的时候又显憨憨的,有点邪气的可爱。
只可惜就是眼睛冷,配上那一对剑眉,又挑上又折下,一直插到鬓角的、浓黑而隽秀的眉,再加上那忽扇扇的、支棱着、能接灰尘的密长的睫毛,只要他认真看着你,就教人想起一个词——逼视。
“你妈很希望你学习好,我上小学期末考试总得双百,她就拿着我的试卷一直看,说‘如果我们陈奇以后也跟姐姐似的学习这么好就好了’,你不能教她失望,知道不?”
孩子低了头,没说话。
乔念看了看表,十点十分,又扫了眼楼下,收拾得很整齐。也挺难为孩子的。
从陈奇家出来,刚打开门,就听见自己家里‘呯’的一声巨响。然后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腔,“你又跟哪个骚货鬼混去了?”,她妈妈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个男人的厉声呵斥,“你没别的事干了是不是?整天胡说八道的。”
“你衬衫上的口红印是怎么回事?你就管不住你那个东西是不是?真让人恶心!”
乔念停驻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出乎预料地,身后竟没有传来关门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到陈奇站在门边,薄凉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半点温度都没有。他肯定也听见了。
乔念忽然就觉得很羞耻。她刚刚教育那崽子的时候有多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