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言文上,后来走着走着停下来了,她自己竟然不知道。
陈思婷跑到她身边拍她一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气都喘不匀,还不忘发表意见,“乔念,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你是扮丑呢,是罢?你把头发剪成这鬼样子,戴这么丑的大眼镜框子,其实并不是因为上次周考没考好。”
乔念用很惊异的眼神看着她同桌,想不到这人学习不咋行,处事却精明。
陈思婷一看乔念的眼神,知道自己猜对了,颇为得意,“我刚从操场那边看过来,就觉得这人头发、大眼镜框子,怎么这么难看。你说,你是躲谁呢?”
乔念举目四望。
这节课有四个班上体育课,高三1,高三5,高二不知道几班,反正那变态就在这班里,还有一个初一的小崽子他班。
高二的,她不能再让他喜欢上她了。要命的。死变态。
要不是因为他,前世她也不能死。
在学校里本来是没交集的,后来她读博了,说来惭愧,一直没搞到对象,走投无路,家里介绍的相亲,相到那么一个货。才知道高三一整学年每周收到一封带着血滴的信,全是他写的。
她不想谈,他非要谈。天天在她实验室楼下守着。
想起来全是泪。
乔念摘下大黑眼镜框抹了一把脸,又把眼镜框戴上,她都把自己糟蹋成这副鬼样子了,他再看上她就是瞎了。
“乔念,”老赵大喝一声,“你还少跑一圈,别以为我没看见。”
乔念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嘟囔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踏上征程。
待到她跑完欠债回来,同学们都已经仰卧在垫子上练腹肌,老赵一指他自己的垫子,微笑道,“乔念你就用这个,别浪费时间再去拿了。”——现在他又和蔼了!
老赵的垫子当然在全班同学正前方,做示范用的。现在他示范做完了,乔念没看见。回来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动作。只好听口令行事。
“好,所有人屈膝仰卧。”
“双手伸直置于身体两侧。”
“现在双手向前起身,一、下、二、下、三、下……”
乔念挣扎得脸红脖子粗,也起不来。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手拼命往前伸,人就是起不来。
老赵都喊到‘五、下’了,也就是说人家都做了五个起落,她一个还没起来。这怎么回事?
什么腹肌这么难练?
乔念不是轻意认输的人,她死咬着嘴唇,狠命伸着胳膊往前挣,忽然听到老赵嘹亮一声,“乔念,你搞什么飞机?”
所有同学都停下动作向她望来。
位于全班领操位置的女学霸,躺在垫子上,双手笔直向前,伸着脖子红了脸,就像平躺在地上的僵尸想要起床,挣了命也起不来。一阵无与伦比的笑声爆发出来。
老赵两步上前,亲自操刀,把乔念的腿屈了起来,“你挺这么直,诈尸呢?这能起来么?屈膝仰卧,屈膝仰卧,懂不?”
乔念默默转了脸。
这还能活着么?以后怎么相处?
一转头,正看见高二那个班的孩子整齐划一、方块队形正沿操场跑步,后排一个很戴眼镜、很壮硕的男生忽然一回头,透过他那茶色的镜片,朝她看来一眼。乔念险些晕倒在垫子上。
是那个变态!
她急忙坐起身,再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班的人已经跑远了,似乎根本没有人朝她这里看。
走回教室的路上,陈思婷觉得她同桌特可爱,破天荒搭着她肩膀走路。乔念个子又高,她只好踮着脚。
“哎,你知道么,刚才你在那挺尸的时候,就你家对门那小帅哥本来在旁边踢球的,球都不踢了就看你。”陈思婷笑出猪叫。“特瞧不起,撇着嘴,斜着眼睛看。”
乔念莫名有些恹恹的,一时不知道那一瞥是真的还是幻觉。应该是她杯弓蛇影了,如果他仍然对她感兴趣的话,早该像前世一样写那种滴血的信给她了。她一直没收到信,应该就能证明安全。可是她向来又没有近视眼的,不是么?
陈思婷兴致不减,继续说:“不过你怎么想的?就你平着躺地上,直着腿,能起来?真僵尸都做不到。哈哈哈……”
这一天去对门检查作业格外顺利。小崽子开门开得也快,作业都摆写字台上整整齐齐码好,乔念对着家校联系本一项一项核对完毕,一看表,还不到十点。
当然了,她没空真给他检查作业质量,主要保证数量完成了就好,对不对什么的,要讲缘分的。这事不归她管。她主要负责这辈子不让他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