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又一次震惊了。

我原以为纪流霜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定然比谢晏辞更加无情。

却没想到，她竟也会在爱上一个人时，做这些傻事。

想起谢晏辞在双韩寺外冷漠的一句“杀无赦”。

我叹了口气，为纪流霜感到些许悲哀。

“你让我交给谢晏辞的证据已经给他了，希望他能找到你的尸身吧。”

书生的声音淡淡的，但紧握无事牌的手却透露出他的心情。

“五年前，你说我是赵家十口人里唯一的活口，所以给我起名纪十安，你明明让我日后找你报仇，现在却食言，不知死在了哪里。”

信息量极大的话让我瞪圆了眼睛。

——原来，赵家还有活口！

——原来，赵尚书灭门案的证据竟是纪流霜亲手收集的！

我看着纪流霜的牌位，心里竟有些茫然。

这个纪流霜和我这几日了解的她，意外地背道而驰……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纪十安循声而去。

我亦跟了过去，瞬间吓了一跳。

闯进院子里的人竟是谢晏辞！

“你胆子很大。”谢晏辞声音淡漠，擡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冲进了屋内搜查。

而他则朝神色紧绷的纪十安伸出手，冷声道：“拿来。”

四目相对，纪十安缓缓将无事牌交了出去。

谢晏辞捏着无事牌，冷冽的目光扫过纪十安，正要说话，一声惊呼传来。

“大人！”

我转过头，白超抱着纪流霜的牌位冲出屋内，满脸震惊。

谢晏辞平淡的表情也瞬间变化。

整个院子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谢晏辞看向纪十安，表情阴翳嗜血：“你和纪流霜是什么关系？”

纪十安淡淡笑了笑：“谢大人不妨猜一猜。”

“猜？”

谢晏辞冷嗤一声，周身充满戾气。

“故意偷走我的玉佩，将我引到这处看见她的牌位，你想让我相信她死了？”

“我不必猜，进了镇抚司的诏狱，自然有人能让你开口。”

说罢，几个锦衣卫立即上前制住纪十安朝外走去。

与谢晏辞擦肩而过时，纪十安突然侧头发问。

“谢大人，若有朝一日你发现，她的一切都和你想象中不一样，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无情？”

谢晏辞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只恨不能亲手凌迟她。”

我怔愣地看着谢晏辞，心中莫名酸楚。

她爱他，欲他岁岁平安，可他却只盼望她早日死去。

谢晏辞，若你有朝一日真的看到纪流霜的尸身，还会如此冷静漠然吗？

我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或许本就不公。

无事牌又挂回了谢晏辞腰上，我跟着他回到谢府。

他径直回到书房，但这一次却没有立即处理公务，反而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木匣子。

匣子应当许久没有打开了，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打开匣子，谢晏辞从里面拿出一沓信笺。

我好奇一看，竟全是谢晏辞与一名为“纪霜”的女子的书信来往。

这些书信被妥善保管，看起来是谢晏辞的珍重之物。

纪霜是谁？

没等我凑上去细看，就见他忽的将那一匣书信毫无留恋地扬手撒入火盆之中。

我阻了个空，震惊擡头看向谢晏辞。

他脸上满是嘲讽，自言自语：“纪流霜，昨日一个男伎，今日一个蓝颜知己，能上你床的人还真不少。”

我瞪圆了眼。

什么意思？

纪霜，就是纪流霜？

她原来和谢晏辞竟是相爱过的吗？

火舌舔上纸页，那些情爱时光瞬间化为一滩灰烬。

伴随着谢晏辞几句厌恶和憎恨的声音：“真是，恶心。”

我心中蓦然一痛，眼眶发酸。

我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竟也会为纪流霜感到难过。

我的情绪还未平复，便见谢晏辞起身对着门外吩咐。

“传下去，五日后，我要将素儿擡为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