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愈在盈藏驻地看书自学了一年多,又过了一次开宗节,才再次见到了炼达师父。
她也曾对道书上的一些玄之又玄的话感到疑惑,但若寓师兄却告诉她,他去找师父问过一次后就挨了骂。师父说大道都要靠自己领悟,不能依赖他人。于是她也只好放弃了询问的打算,平时都和风傲、若寓等人探讨。
直到书都看完了、术法练过了,她才敢去找炼达师父请教。
但炼达只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确定她看完了书,也没怎么教就直接让她开始炼器了。就和若寓师兄说的一样。
风愈现在只能站在炼器阁的熔炼台前,紧张地回忆着灵剑的制作步骤,小心地按照书上所说,一步一步熔炼浇铸。一旁的炼达则一直严肃地紧盯着她,仿佛她一犯错就会斥责一般。
她先用控火术操纵着熔炉,使材料均匀熔化,同时用引雷术、屏气术等等对材料进行精炼。然后等钢水形成时,再赶忙输入灵气,最后用铸型术使之逐渐成型。如此,一个像模像样的剑胚便做好了。
炼达用御物诀运起尚且通红的剑胚,左右看了看,“略有瑕疵,灵气不足。”但她的神色看不出喜怒,紧跟着就道:“继续。”
而此时的风愈早已是满身的汗水,连衣襟都湿了一片。她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给自己用清身诀,就接着御起一旁的金刚刀和铁锤开始淬火、回火等流程,慢慢使灵剑成型。
等风愈终于铸好了剑,炼达又重新御剑观察了一番,才缓缓说道:“铸造灵剑虽然简单,但第一次就能不出错,也算是天赋异禀。”
她将剑放回台上,终于显露出了一个微笑。并用疑似欣赏的神色看着风愈:“近几年的弟子,我最看好你,记得要勤学多练。”
“是!多谢师父栽培!”风愈顿时精神抖擞,欢喜地都感不到疲倦了。
“嗯。你以后可以自行按照《首山法仪》上所教,炼制其他法器。若遇到疑问再来问我。”炼达说完很快就转身离开,“记得将剑送还给出入司。”
“是,师父。”风愈开心地应下了。直到她走进出入司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要自学了。
要知道,只有少数容易炼制、且材料便宜的法器,出入司才愿意提供材料。稍微难一点的法器、贵一些的材料都需要自己去找去炼。
况且就算用自己材料炼制的法器可以买卖,但对于初学者来说,这也是一笔巨大的投入。尤其是那些偏难的法器,一失败可就要损失掉不少。
而据风傲所说,有些不错的师父都会帮扶一下有天赋的弟子,送些材料或灵石给他们。但看炼达的样子,风愈想来是没有那个福分了,以后恐怕都要靠她自己。
“算了,慢慢来吧。”风愈只纠结了一会儿,就重新放下了心。毕竟炼达都说她天赋异禀,她自学着慢慢练也挺好。反正炼达又不怎么管她,她可以像风傲说的一样,去做出入司发放的任务来挣灵石换材料。
后来的几个月里,风愈慢慢地炼成了所有不花灵石的法器。这期间风傲则跟着观民执理离开了盈藏。
某一天,正当风愈琢磨着哪些任务比较轻松时,她却在正午时分听到了从未听过的钟声。
盈藏的钟放在溶洞中部一个空旷的洞内,一旦敲响,其沉重宏大的声音便会迅速传到盈藏的每一个角落。
风愈听到了九声隆隆的钟声,心下十分诧异。因为据说只有金丹境以上的修士坐化时,驻地里才会鸣钟。而且境界越高,鸣钟的次数就越多。
她立即出门飞往追远司的祠堂,同时她也看到了不少人都跟她一样,快速地赶往那里。一向空寂的过道内霎时满是修士,在空中排成了长长的一条荧光队伍,如细长的蛇一般蜿蜒前行。
等到了祠堂门口,他们瞬间便填满了堂前昏暗的庭院和过道。其中的大多数人风愈都从来没有见过,且中年、老年模样的不少,想来平时他们都待在屋里专心冥想、并不出门。
此时大家的脸上都是肃穆凝重,整个溶洞寂静得连微弱的风声都那么明显,连风愈也被感染得沉重了起来。
忽然,一个面相大气、气质雍容的中年修士,御风漂浮在了祠堂的门前,并用一侧的荧光照亮了她的身姿。她周围的人也全部都自觉散开,为其腾出了一片空地。
风愈并未见过这高瘦的女子,她不知道对方实际上就是自己的记名师父——不器真人。
“诸位,万象驻地传来讣告:我宗宗主——长庚真人,殡天了。”不器的声音如陈酒般醇厚,但却如炸雷一般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