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五年前阻碍你们的人是谁,是沈念闻还是其他人,又或是东厂,但那都不重要了。”陈应阑攀住陈自寒的肩膀,道,“都是此去经年之事,为何要去追究。再者,我跟沈念闻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
这时,陈应阑才明白,为什么陈自寒那晚和沈木衾初见时,会如此暴躁,以至于刀戟相向,大打一番。很多事情,很多缘分的起因都发生在五年前,天顺十年是天下名士的节点,同样是整个北明的转折点。
突然,额头上一热,陈自寒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掌宽大,足以为他遮天辟地,那双手如火一般滚烫,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心里的寒冷全都付之一炬。
“不发烧了。”陈自寒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显现了许多惊喜,“不发烧了,太好了,真是万幸。”
但出于担心,陈自寒还是在陈应阑的房间里,陪他待了两个时辰。直到月色上柳梢头,陈自寒才起身离去,陈应阑看着陈自寒的身影离他愈来愈远,内心毫无预兆地冒出一股冲动——他想让陈自寒留下来。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渴望一个人留下来。
那晚,陈自寒回到房间,基本彻夜无眠,辗转反侧。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陈应阑;他睁开眼睛,心里想的也全是陈应阑。
他侧卧着,摊开自己的手掌,任凭月光打在自己的手掌上,手掌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恰如树木的年轮,任凭岁月蹉跎,时间辗转,刻在木桩上,形成年轮。一圈圈年轮,勾勒着年岁,又勾勒着心事。
陈自寒算是睡不着了,他从床下坐起身,打算去陈应阑的房间里看看陈应阑有没有再次发烧。他穿好鞋,子时寒冷,披上裘衣,静静悄悄地打开房门,才发现自己是多虑的。
陈应阑独自站在窗前,冷风吹着他的发丝,留给陈自寒的是一道落寞的背影。
“谢忱,你还不睡吗?”陈自寒趴在门边看了他一眼。
陈应阑闻声回过头,这次回眸如十几年前的光景重合。
漠北陈府中,陈应阑蹲坐在石墩上,嘴里咬着一根蓬草,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年少的陈应阑抱着树枝,当作抱着一柄剑一样,嘴里的蓬草正上下抖动,齿间咬住蓬草的根茎,就像是咬着一泉清流一般,虽然水量很少,但足以沁人心脾。
“惊泽,你还不睡吗?”陈自寒趴在门边看了他一眼。
陈应阑咬着蓬草回过头,朝后捋了一下头发,继续道:“我答应叔叔晚上帮府军站岗的。”
陈自寒大笑了一声,随后走上前,将他的树枝打掉,树枝掉落在地上,碎成两半,陈自寒握住陈应阑的手道:“外面太冷了,跟我回房间里吧!”
还未等陈自寒行动,陈应阑就将破碎的树枝捡起来,继续穿在兜里,摇摇头:“不行!”
陈自寒歪头疑惑道:“为什么呀?惊泽,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你年龄小,穿的薄,搭在外面不安全。父亲的意思就是开个玩笑,不是真的让你代替府军站岗守夜。”
陈应阑:“那我也不进去!”
陈自寒也提高声音,问道:“为什么!”
“站岗守夜府军会抱剑,如果累了困了,还能倚着前面。然后啊,面前突然吹来凉爽的风,吹开自己的衣襟和头发,这样子内心愉悦,你还会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帅。”陈应阑装模做样一下,而后拉下眼皮,朝陈自寒做了个鬼脸。
陈自寒:“......”
他管不了陈应阑了!
彻底管不了了!
结果第二天,陈应阑消失了。
陈从连召集府军全面搜索漠北,看看能不能找到陈应阑的身影,还将陈自寒批评一顿。陈自寒装腔作势地道:“爹,惊泽丢了又不是我的错!”他嘴上说着不担心,其实心里比谁都担心陈应阑的下落。
正午的时候,陈应阑找到了。
陈应阑在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打算送回府中,给叔叔伯伯包括陈自寒当早餐,结果漠北城大,自己一来不是漠北土生土长的人,路都走不熟,就是迷路了,自己在街头找了个地坐下,待到正午,还朝寻人的府军招招手,大呼道:“这里!这里!”
陈应阑找到了之后,陈自寒给了陈应阑一个久违的拥抱。
往事浮现,如梦似幻。
陈应阑看着陈自寒朝自己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驿站的其他人,也怕惊扰了自己。
他看到陈自寒张开双臂,感受到温柔的臂膀圈在他的身侧,连同那温暖的呼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