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过多的苦难。可是韩轲不一样。年少时在漠北神机营从军,被“通敌叛国”罪名加身,身败名裂,又迫害尊严当着众人的面给桓玄侯戚风明下跪,然上天有眼,他何德何能被东厂督主魏德贤捡走了。走了几年,靠着左右逢源的能力,在朝中上下浮沉,才坐到了如今的东厂高位。
这些,萧楮风都不曾经历过,所以他心思单纯,面色洁白。
就在萧楮风将张修明打倒在地,一脚踩住他的脑袋,一手正准备用长刀刺入张修明的身体中时——韩轲重新从刀鞘中拔出绣春刀,飞身扑向萧楮风,挥起绣春刀挑开了他手中的长刀。
韩轲道:“不能再等了。”
陆自成扶住早已奄奄一息的张修明,感激地看着韩轲,道:“子安......你......我都懂的。”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刻。”韩轲命令存中踩住萧楮风的后背,自己卸下了腰间的腰带,将令牌放进自己的衣袖中,用腰带困住了萧楮风的双手。
他回过头,命令陆自成:“陆大人,把张丞相送到宫中太医门前。存中!”
存中立刻走上前:“在。”
“把六扇门的人都叫过来!”韩轲吩咐道,“就说本官已经降伏萧楮风其人,请捕快速速前来,将其押送至门内。”
存中道了一声“是”,而后一身墨色黑衣,融入进了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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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个人都稳定了思绪,韩轲从一旁的石墩上站了起来,默声地看着依旧在城南大道长跪不起的萧楮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生气呢?”韩轲问道。
萧楮风:“......”
韩轲倒也不急不挠,他继续问道:“吃饭了吗?饿不饿?这里离繁华地段不远,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萧楮风:“......”
韩轲从口袋里翻出钱袋,数了数里面的分量,道:“还有很多金叶子,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些来。”
依旧沉默的萧楮风霎时间开了口,他嗓音嘶哑干涸,目光暗淡,浑身破碎。
“韩大人,您在可怜我?”
此话一出,也是把韩轲问懵了。韩轲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地面对萧楮风,往日里,韩轲对于萧楮风总是意气风发,肆意张扬,这是第一次,他突然觉得有些卑微。但是转念一想,他又错了——因为萧楮风比自己还要卑微,他现在手握权势,又有何卑微。
从“韩轲”又或是“韩子安”再到“韩大人”,一次名称的转变,彻底划开了韩轲与萧楮风的距离。韩轲站在萧楮风的身侧,而萧楮风低着头,双膝跪地,凝视着冰冷覆雪的青石砖。
本可以与子同袍,并肩而立,可是萧楮风手腕上的腰带,是韩轲自己绑上去的。
从韩轲为张修明挡刀那一刻起,萧楮风原本还燃着点烈火的心,便彻底粉碎。
“韩大人。”萧楮风有些哽咽,他的声音混杂在风中格外清晰,又格外疏离,“我不饿的,也不会饿的。我已经沦为阶下囚了不是吗?”
韩轲没有说话,他有些莫名的悲怆,直到萧楮风说出“我已经沦为阶下囚了不是吗”这句话的时候,一阵料峭寒风吹来,吹开了韩轲的外衣,也吹动了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流了两行晶莹的泪珠。
“您不说,小的我也知晓一二了。”萧楮风苦笑了一番,自嘲道,“我成禁军统领这么些年,结识了许许多多的仁人名士,各个都才高八斗,风雅过人。小的也很庆幸能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之上,遇见您这么一位贵人,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确实是我足够幸福的日子了。”
“您也知道。”萧楮风顿了顿,微微擡眸扫了一眼韩轲,恰好对上了韩轲的眼眸,对上了之后突然觉得有些惊恐,又立刻地低下了头,看着地面。
萧楮风接着道:“我身后坐拥着清河萧氏,我有足够的权势能够在朝堂混得个风生水起。和你交集的这些时日,我确实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夜夜笙歌’,可是现在——当今天下,不过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樊笼。终有一天,无论职位高低贵贱,众人都会死去的。”
“那些江湖恩怨,朝堂纠葛,不过是过眼云烟。但早晚有些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萧楮风又小声问道,“趁六扇门的捕快还未到,你我还有些许谈话时间。你还记得一年前,也是上元佳节。你我二人一起吟诵的李白的《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吗?”
闻言,韩轲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在来一次吧。”萧楮风无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