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朝廷不肯给李从歌立墓,我便用我的文字和记忆为李从歌铸就了一座丰碑——到头来,你们谁都不信任我,把我当成千古罪人!”
“然而这千古罪人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吗?我韩轲就是韩天承,我不当千古罪人,我要名留青史,名垂千秋,我要让后人都赞颂我的功德,夸奖我的成就,让他们知道韩轲就是韩天承,韩天承就是韩轲!”韩轲将手放下,掌心上沾染上不少的鲜血。眼睛正不断地往下流着鲜血,鼻子也不断流血,就连嘴巴,每说一句话丶一个字都会喷出鲜红的液体。
然而这些,韩轲都不在乎了,他成为了真正的浴血修罗,不管诸天神佛。他挥舞起手中的晷景刀,飞快地朝着李从歌丶段十三和方弛豫奔去,刀锋扫过,这三个幻影又变成了自己的爹娘。然而当韩轲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刀锋已经扫过爹娘,爹娘的鲜血再次淋到自己的头上。
他又想起戚风明的那些话。
他已经无力反驳了。
“你用你爹娘送你的刀,杀了你的爹娘。”
“现在你还敢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场景倏然变化,眼前的熠熠生辉的神台不见了,雨水从天空而降,降到了他的四周,来往都是百姓常人,唯有他一人,正低着头站在雨中。
“这人是谁啊?”
“他好惨啊!”
“惹谁不好啊,干嘛惹桓玄侯......”
“这人莫非是近日流传的那位‘通敌叛国’的韩天承吧?”
“跪下!”
“让这位韩天承自己跪下!”
“侯爷叫你跪下,你就得听侯爷的话!”
“是啊是啊,叫你跪下就跪下,哪来那么多事。”
“这浑身上下都是肮脏的,事儿还那么多,以为自己是谁啊!”
“通敌叛国还有理了?”
没有!才没有“通敌叛国”!
韩轲猛然擡头,他对着那些常人百姓嘶吼道:“让我跪下?这不公平!”
“你说得公平,何为公平?”戚风明扇了自己一巴掌,而自己也顺势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面上连绵不绝的雨水所激起的点滴涟漪。
而后,在茫茫雨幕之中,他看到了魏德贤抱着崭新温暖的衣裳站定在自己的眼前,他将衣裳扔到自己的手中,而自己也握住了魏德贤有些龟裂的手。而就在握住这只手的时刻,这只手就从魏德贤的胳膊上断裂开来,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一滴血珠从地面溅起,整个天地皆都成了血色。他看到也听到魏德贤跪下身子,扶住自己的臂膀,乞求地道:“韩子安,你杀了我吧。这次,你可以不用动任何脑子,不去想权衡一些朝中大局,现在用我送给你的绣春刀杀死我,为你正名。”
韩轲的手颤抖起来,蛊纹越发深沉,他看着魏德贤,又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突然发现自己和魏德贤真的没什么两样。
弑父丶弑母丶弑亲丶弑友丶弑长——时隔十几年的光阴,他这才领悟到了十几年前在自己耳畔,心魔曾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你确定你要选这条路吗?”
“这条路将会格外血腥。”
“你若是选择这条路,也许得走一辈子。”
“众人以为是不归路。”
“可本官认为,我的面前乃是一条可以拯救北明于水火的绝佳天道。”
“既然是可救北明于水火的绝佳天道,无论是令本官走多少年都无所谓。”
“......”
他嘶吼一声,挥起绣春刀,朝着魏德贤的脖颈砍了过去。
此时,天地换色,幻象清除,他的眼前再次重现灵台,而司马煜此刻正将炎龙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腹中。韩轲握住炎龙刀的刀把,看着眼前的司马煜,默默地在心中问自己,方才那是临死前的走马灯,是幻象吗?此时此刻,他感到体内无休止的疼痛,他忽然想到蛊毒在身,炎龙刀即便穿透自己的躯体,也是不能去死的。
“我让你们好好看,我韩天承究竟是怎样的!”韩轲从成堆的尸体中站起身,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拔出了炎龙刀,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刷拉”一下,就斩断了司马煜的头颅,又发狠一般将炎龙刀直直地插入他的身体,韩轲癫狂地道:“司马煜,你去死啊!司马煜,你去死啊!让我杀了你,我就成为了千古罪人,其实当千古罪人没什么不好的,照样能‘名留青史,名垂千秋’!”
一刀,又一刀,刀锋划着司马煜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