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傅旻正要上前,却被陈应阑擡手挡住,意思是,这是我和李谨丞自己的事。这是陈应阑和李谨丞之间的恩怨纠葛。
陈应阑握住李谨丞的手腕,声音嘶哑,却不失力量:“李谨丞,你闹够了没有?你求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谁来放过漠北陈家那些人命,谁来放过六年前那场叛乱的所有无辜命数,谁又来放过曾经丢失姓名,有名无实的我!!!”
“啪”的一声,李谨丞一手维持着掐住陈应阑脖颈的动作,一手一巴掌扇了陈应阑的脸,他再次怒吼道:“自从你的出现,你将这原本平和的天下全部搞乱了,自京城到地方,自北明到厥缁,本来平和的五年,就因为你的出现,你的‘重生’,彻底地乱了轨道!”
“你够了!”陈应阑反身推到李谨丞,压到他身上,冰冷的甲胄紧贴着自己的衣服,他和李谨丞互相掐着脖颈,语气愤慨,“你以为我不想安宁吗?帮我报仇是你一意孤行,固执要陪我去,本来杀掉解时臣和裴念唐,我和傅旻我们二人足以,是你自己偏要去的!”
“——可是整个衢州城,只剩我一个人了!”李谨丞说完,接着气喘吁吁地道,“你的身边曾出现过陈自寒,接着是韩轲,现在是我丶李谨丞每个人都在为了你而将自己堕入厄运之中,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替你报仇,帮你渡化,可你呢?”
提到“陈自寒”和“韩轲”,陈应阑的手渐渐松了力气,陈家的灭门和自己脱不开干系,韩轲的死也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北明势单力薄,形单影只——失去了中央权力,地方权力又被厥缁搅乱,又被“梧塘”误局,逐渐衰弱,现在拿得出手的节度使已经不多了。
李谨丞说的无错,自从天顺十五年年末,自己下定决心不再在甘州营当影卫,只身跟随着自己的兄长前往晏都,结识韩轲,又随着韩轲一路南下,到了临安。却又失了约定,辗转又回到漠北,然还没安稳多久,索命门就把陈家灭门。
这一切的所有,抽丝剥茧开来,都有着和自己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李谨丞温热的眼泪流到衣领处,陈应阑没来由的慌了。
他一遍又一遍说着:“陈应阑,整个衢州城,只剩我一个人了!”
直到哭到失去了力气,他默默松开力道,双手垂下,他道:“陈应阑,你走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陈应阑闻言,缓缓地站起身,他摇摇晃晃地起来,带着迷茫的目光看着自己,而后他缓缓开口:“这是你说的——好,那我走。”
他默默地牵起一旁的马匹,带着傅旻离开了这座空城。李谨丞坐在地上,看着陈应阑渐行渐远的身影,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就不该遇见你。”李谨丞说完站起身,尽一个衢州节度使的担当和职责,他驾起马,对着那些悬挂在城门处的衢州府官员的头颅,卸下自己的甲胄和头盔,将甲胄放在地面,将头盔放在胸前,跪下自己的身段——这是李谨丞一生第一次妥协。
他跪下,带着满腔痛苦,道:“对不起。”
他起身,抱着头盔,带着满腔痛苦,道:“对不起。”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跪下起身,直到日薄西山,李谨丞才堪堪地打马进过这座空城。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格外熟悉,也无比温馨,而这些温暖的片段全都残存在他们的记忆之中。他看着满城堆叠的尸体,干涸冰冷的血液,行过衢州府前,他将马匹拴在木桩上,看着满目疮痍丶破烂不堪的府邸,金银财産丶珠宝琉璃都被抢劫走,唯有这些烧成灰的断壁残垣,才得以证明衢州城曾经繁华一时过。
至于以后,李谨丞又该何去何从,恐怕连李谨丞自己都不知道。
至于以后,李谨丞又该何去何从,恐怕连李谨丞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一件事情自己不知道,李谨丞走进衢州府内,擡起手抚摸过这些断壁残垣,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他悲哀地道:“所谓的天顺年间,天不祥,地不顺,众生皆苦,万物堕厄。”
话语罢了,他挥起长刀,划向了自己的脖颈。
夕阳染着血红,最终成为了天上那多了一抹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