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令人失望透顶!这样很好!母债子偿!我的命你也算是偿还了!
陈应阑茫茫然,他擡起手,凌空抓了几下,却抓不到任何东西,包括那些逐渐消失的脸。
“是吗......”陈应阑咳出了一口浓血,悲哀道,“那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脑海里的那些脸消失后,那些黑影退散,整个断崖山一片死寂。
在日后很长的时间里,时而有乌鸦略过,在断崖山的谷底处叼着一块腐烂发臭的尸体的肉,一块又一块咬成肉糜,又一个又一个地吃进嘴里。
*
等到厥缁把中原各州尽数攻破之后,北明已经陷入了劣势。但是厥缁的计谋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很快军队就顺着大运河南下,成功来到了天堑长江一带。
而陆成盈早已在长江北岸部好了战船。他身为一介文臣,却还是英勇地站在了战船上,他站在甲板处,举着“千里眼”看到了插着“辽”旗号的战船。
于是,他不等厥缁的战船靠近,立刻挥手,示意着战船上的大炮迅速点火。弹药朝着远处的战船袭来,一下子击碎了几个。
但厥缁谁能想到深处内陆要塞之地,居然还有力量锻炼水军。大战船上很快分裂出几个小战船,以数量朝着北明的战船逼来。
“什么都不要管!”陆成盈道,“弹药击碎不了,就以战船自身为诱。”
而后,北明的诸多战船飞速前进,弹药丶战船在长江上浮浮沉沉,恰如北明这奄奄一息的命数——百世动荡,乱世沉浮。
平静的江面上瞬时间掀起狂涛巨浪,将小船都吞噬殆尽,只留下大船仍然在江面上对峙。陆成盈彻底地杀红了眼,他挤进驾驶舱,夺过舵手手中的轮盘,直直地朝着厥缁最大号的战船飞进。
“陆大人!”舵手见状惊呼道,欲要夺过陆成盈手中的轮盘。
“都给我滚开!”陆成盈伸手将舵手推倒一旁,他大喊道,“我爹就是被厥缁人所杀,既然水军的炮弹都杀不够这帮厥缁人,那我就让整条船的人和我一起陪葬,为我爹报仇!!!”说罢,他怒吼一声,飞快转动轮盘,朝着厥缁的战船飞进。
“我要死了,江南还未守住,那我就有愧于陆家,有愧于北明!”陆成盈说完,两艘战船就尽数碰撞在一起,战船上的弹药引燃,火光通天,一齐灼烧着战船,最终两艘战船共同沉入了长江底部。
临安,破——
*
漠北失守......
漠北都护府陈自寒身死......
沧州失陷......
沧州节度使刘飞度阵亡......
江南失守......
临安知州陆成盈丶扬州知州千莫浮......尽数死亡......
甘州沦陷......
禹州沦陷......
衢州破灭......
广信破灭......
惠州沦陷......
......
当晏都接到这些“捷报”时,京城内皆都人心溃散,没有人再关心什么田地丶税收丶生産丶耕织一事,而是竞相着要逃命。
郎谦谨疾步走到桓玄侯府的门前,敲开了桓玄侯府的门扉。打头就是一名侯府士兵,他正身披甲胄,看到有人进来,也不顾这人是谁,指着这人就一堆吼:“你快走啊!你快走啊!北明......北明就要没了!”
然而,郎谦谨也不想跟这人多说什么了,二话不说立刻抓住这个人的肩膀,将其掀翻在地,他冲到侯府里,左看右看终于看到站在一旁挥舞着长刀的戚风明。
不顾三七二十一,立刻走上前,拉着戚风明的衣袖就往外走。
身后的戚风明道:“郎谦谨,你要干什么!?”
郎谦谨将戚风明送进马车里,对戚风明道:“侯府的兵马我来掌管,这辆马车是送侯爷丶您去西南之地的。西南之地未遭受厥缁兵马席卷,暂且安宁。我们北明必须留一个人去西南好重振昨日宏光。”
戚风明拉过郎谦谨的胳膊,想要拦开朗谦谨阻挡自己的手。他道:“郎谦谨你够了!就算要重振北明昨日宏光,应当选个年轻点的吧?!要走你走,我堂堂桓玄侯,可不能当这个逃兵——”
“侯爷!”郎谦谨说完,就被戚风明一刀砍伤肩膀,他吃痛地推开些许。戚风明见状,立刻将郎谦谨塞进马车里,而后一拍马屁股,马车飞快地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