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雪停了
退了酒店的房间后,叶蓝提着一个小包,撑伞站在路边等纪盛泽。
天空飘着小雪,从昨晚开始下,到现在也没停,清理过的街道上已经又铺满了一层雪花。
叶蓝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小猫的叫声,他低下头,果然看到一只橘猫正朝着他走过来。
小橘猫还穿着专属的毛绒小马甲,毛发也很漂亮,一看就是家养的。
叶蓝喊小猫过来,又摸了摸口袋里装着的一根香肠,都被他的手给捂热了。
把它拆开后,叶蓝蹲下身喂小橘猫,小橘猫也很乖,就安静地吃着,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快,一辆黑色suv停在他身边。
叶蓝擡眼,有点疑惑纪盛泽怎么开的是他自己的车,明明昨晚说了要开他的车的。
最后他垂下眉眼,擡手揉了揉小猫的头,温柔道:“小猫,再见啦,早点回家。”
起身把伞合上,叶蓝拉开车门,问纪盛泽:“怎么开你的车了?不是说开我的吗?”
纪盛泽语气平淡:“你的车我没找到。”
“嗯?”叶蓝虽然有点疑惑,但没多想就点了点头,把包放下,“行吧。”
淡淡的古龙香气溢满车内,热气扑面而来。
叶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系上安全带,身体逐渐放松。
没多久,纪盛泽就开着车导航到了目的地。
叶蓝深呼吸几下,摘下昨晚买的帽子,一只手捧着刚买不久的花,一只手撑着伞下了车。
黑色伞檐下,他看清了被薄雪覆盖的大理石块上刻着的四个大字。
洋城墓园。
四周一片安静,墓地偏僻又冷清,唯有风吹在伞上呼呼作响。
纪盛泽接过他手中的伞,安静等了一会儿后,听见叶蓝呼了口气,说:“走吧。”
和保安打过招呼后,叶蓝踏进墓园的大门,几乎有些看不清路了。
距离上次的忌日,他已经有半年没来了。
到拐角处的时候,叶蓝的脚步顿了下,在他要去的那块墓地那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他轻轻走过去,叫了一声:“妈。”
任霞脸上似有泪渍未干,擡头看向两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啊,你们都来了。”
纪盛泽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任霞从地上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露出一截消瘦的手腕,转身要走:“你们聊吧,我就先走了。”
叶蓝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任霞匆匆离开,终是没有开口询问。
注意到任霞的手腕上什么都没带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像是空了一块。
他低下身,将手中的花放在墓前,看着墓碑上中年男人的照片,开口道:“爸,新年快乐。”
叶长丰是在十几年前出车祸离世的。
凶手肇事逃逸,连四周的监控都坏掉,报警了也无济于事,留下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得到任何补偿,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彼时叶蓝只有十六岁,没有什么经济能力,只能在学校省吃减喝擦盘子挣钱,和任霞相依为命。
却没想到,两年后电脑上有关同性恋的搜索记录将这一切都打破。
自那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这是我男朋友。”叶蓝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下,说:“我姑且就当是你同意了我这个选择吧。”
纪盛泽弯下腰鞠躬:“叔叔好。”
黑白照片上的叶长丰面带微笑,明明那么善良,却被一场意外带走了生命。
叶蓝越看越难受,艰难开口道:“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十六岁。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年轻,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墓碑上很干净,肯定是任霞来时擦过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碰到过和任霞一起来看望叶长丰的情况,这次也许是碰巧。
“对不起,爸。”叶蓝抿唇,神色有些落寞,“我很抱歉没能照顾好我妈。”
从墓园出来的路上,雪好像渐渐停了。
纪盛泽握紧他的手,说:“都会好的。”
叶蓝知道这只是安慰他的客气话,就轻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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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后,叶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睡觉。
连行李箱都没打开,直接闷头睡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