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个想法,有了新主意,她擡头,撞上他那深邃的双眸,而后不顾他阻拦就要下跪,谢珩单臂便能拉起她的身躯,这才没让她失了身份。
“你这是做什么?”谢珩扶住她。
叶清宜甩开他的手,双膝跪地:“求大人,让我随你们一同查案!”
“……”
叶清宜说着,一滴泪珠划过脸颊。
她有时也会痛恨自己的无能,她是个什么都不会又什么事都做不好的笨小姐,失去了这个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如今知道自己生父另有其人,甚至蒙冤而死,她又岂会坐视不理。
谢珩倒觉得自家娘子有趣的很,他索性不再扶她,任由其跪着:“怎么,现在不怕锦衣卫了?”
姑娘跪在地上略显委屈,拖着严重的哭腔:“怕。”
“那你……”
叶清宜抢先他的话:“但即便如此。”
“……”
“我也一定要去。”
谢珩实在不懂,她千金之躯为何要去那般地方。
她自小如公主般养着,五指不沾阳春水,分不清糖和盐,亦搞不懂麦和稻,如此尊贵的身躯竟为一个已故人去那种地方。
谢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几年前,谢珩听闻镇抚司广招能人异士,而后又提谢文忠说起,他便决定要进锦衣卫,南镇抚司设计考验,只有通过种种困境才能正式入职锦衣卫。
他记得清楚,那是黑暗中的血泊,也是所有走到此关的英勇人士将面临的最后一关。
众人还未来得及庆幸,传话的掌事便来此宣布最后一道任务。
那便是,杀了自己的生身父亲。
此话一出,众人惶恐,而朝廷需要的锦衣卫,正是这种冷血无情的将士,如此,才不会受人胁迫,才不会背信弃义。
规矩一出,有些人真的照做了,有些人放弃了。
地下牢笼中,谢珩单手持刀,双手的指缝中还夹掺着不知何人的血迹,发丝凌乱,衣衫褴褛,如风般刀起刀落,他咬咬牙,嘴角勾起心机微笑。
眨眼间,那掌事的首管便人头落地。
场地阴暗漆黑,脚下踩着的不知是水还是血,几十人中,只有谢珩敢当众杀了掌事,所有人清楚的听见,他说了一句话:“我的命掌握在我手里,别人的命,也得要在我手里。”
“我要杀谁,还轮不到旁人做主。”
自此,谢珩直接任职锦衣卫掌事首管。
往日幕幕浮现眼前,但谢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
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于心不忍,似乎是把她当成了那个幼时陪自己玩耍的夥伴。
谢珩眸子黯淡:“你非官场中人,亦不懂官场险恶,若当真牵扯进来,你手无缚鸡之力,可想过届时再如何抽身留路可退?”
她点头道:“我知晓。”
“林擎到底是你何人?即便是死了也让你这般为他卖命!”他不懂叶清宜这般执着,也从未对一个人这般执着:“你不想说,我也不再逼你,若你执意要以身犯险,也可以。”
她眸色放亮,水润下的瞳孔闪烁着烛光,亦映出那男人的面孔。
谢珩扶她起身:“但有个条件。”
叶清宜有了笑容,整个人瞧上去精神不少,她打了打身上的灰尘:“你说,我一定能做到。”
“别急着夸下海口,要能做到才是。”他知道拒绝不了她,可实在不知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对这女人的纵容,“其一,在外时你要女扮男装,切不可被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得到同意,她开心的如同孩子:“嗯。”
“其二,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莫要出去丢人现眼。”谢珩口吻威胁道。
“是,谢过大人。”
叶清宜的笑意久久未褪去,伴着眼尾的泪痕,眼睛些许发红,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而她更是没想到谢珩这么快便答应下来,得到他的许可,在镇抚司和刑部也可以有个调查的由头,总归方便些。
还未来得及暗喜,脑中涌现出一件棘手的事。
她随意摸了摸眼中的泪痕:“还有一事,想问一问大人。”
“明日是我们归宁之日,大人可有空?”
谢珩久久注视着她,被人需要的感觉很舒服,他些许得意:“你这是在求我?”
叶清宜:“……”
“……是,大人明日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