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腔压着口闷气,难以疏松,“若是不放我出去,我便绝食!”
方云丞不动声色,她的话并未引起他的不悦。
隔着牢门,二人对视着。
“绝食?”方云丞拨弄着自己额前的发丝,似是觉得好玩,随后道:“莫说今日端过来的是饮食,就算是碗砒霜,您也得咬牙喝下去。”
此话引起她大怒。
砒霜……
郑小梅又道:“若是良民百姓无故死在诏狱,你担得起责任吗!”
方云丞笑了:“责任?”
他走进她,透过木柱看着她清晰伤痕的脸颊,不愧是戏班出身,这张脸属实散发着魅力。
郑小梅问:“你笑什么?”
“你若当真死在诏狱,随便给你按个罪名便是了。”他说的随意,丝毫未将她方才的威胁放于心上,“畏罪自尽?还是为国捐躯?”
“……”
“似乎后者听着还不错,若是我,我便选后者,为国捐躯。”
郑小梅满眼憎恨,对眼前的人恨不得要他命。
可又细细回想他的话,她回了神,此处是北镇抚司,她身处诏狱,怎能凭一己之力便可脱身。想到此,她逐渐收敛住性子。
方云丞眉眼挑动,见她老实下来:“还绝食吗?”
郑小梅浑身没力气,送来的饭食还未吃,她身体很是虚弱。
渐渐地,她那双受过拶刑的玉手如今变得红肿发紫,许是她想握却再也握不住这根木柱,头脑一昏,便要倒在地上。
方云丞眼疾手快踱步跨出,隔着牢门,他单手扶住她瘦小的身子渐坐在地上,郑小梅察觉是他,在方云丞还未反应过来时,她抱着他的手臂咬上去。
郑小梅受了伤,手上不能抓握重物,只要他略微用力便能将人甩开,但他只身不动。
穿过牢门的缝隙中,郑小梅抱着他的手臂吃劲咬着,很快,一股血腥味在她嘴里快速蔓延开,察觉到异样的味道,郑小梅松了口。
方云丞这才将手抽出。
在这阴暗无尽的诏狱中,本该存在恐惧和无休止的“冤枉”鬼嚎声,锦衣卫心狠手辣,他该推开她才是,又为何……
郑小梅似是船舵在水上没了方向。
眼前这人,明明方才还在妄言嘲讽她,现下又为何这样做。
此刻方云丞手上的牙印处还在流血,好在她无力,咬的不深。他仅是皱眉,未出一声。
郑小梅抹了抹嘴角,又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方云丞谁料满不在乎:“走神了。”
“……”
“方才在想,若非你此刻身受重伤,是不是会咬掉我一块肉。”
郑小梅:“……”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
据她以往对锦衣卫的了解,加之被关在诏狱这些天以来,这里大部分皆是面瘫冷血之人,倒是从未见过如他这般傻里傻气的。
想到这儿,郑小梅没忍住噗嗤笑了。
方云丞注意到她,没管手上的伤口:“这次换我问了,你笑什么?”
她坦言道,表情甚是可爱:“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
“哪有人被咬住手之后还在想会不会被咬掉一块肉的?”她动作幅度小,此话说的淡然,显然是随口说的。
“既然没有,那我便当这第一人。”
诏狱的烛火在这黑暗中忽闪,狱中的人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彼此的容貌。
方云丞看的清楚,郑小梅脸上的血都是溅上去的,并未伤在此处,即便被血遮住了容貌,自身的骨气却是让人感到非凡。
“讨好我有何用处,我不会感谢你,有这力气不如去讨好谢珩。”郑小梅将目光移开,未再看他,“若他开心了,兴许还能给你升个一官半职。”
方云丞还未答,从暗处传来个声音:“我竟是不知,郑姑娘何时这般了解我了?”
两人随着声音一同看去。
来人正是谢珩。
方云丞恭维退后:“大人。”
郑小梅见是他,双手撑住地面似要起来,几次尝试还是摔坐在地。
方才还叽喳的诏狱中,见到谢珩瞬间哑声。
“我已经告诉你线索,你也兑现了承诺帮我杀了李哲,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她气息不稳,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模样。
谢珩偏就不想合她心意:“那就不好说了,你若听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