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皇上,您看。”谢珩将手里的战势区域图摆好,上面做了许多记号,“此处地势凹陷,两侧都有颇高的山峰,极为险峻,若是我们将火药埋伏在此,然后再将敌人引到此处,届时引爆火药,定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可,此处离我们军营很近,若出了差错,我们可就……”
“我们与阿鲁台交战这一年,臣也摸透了他的性子,若我们以战败为由故意引诱他们掉进陷阱,以阿鲁台的性子,您觉得他会放过这个将我们一举歼灭的机会吗?”
“……”
皇上被他这话点透。
想了想,好像,还真会。
阿鲁台求胜心切,若非宋昭告诉他大明的军事弱点,他们不会在此耗费这些时间。
“皇上,我们没有粮草再支撑体力与他们消耗了,若不能险中求胜,我们连退路都没有了。”
谢珩虽自认为了解阿鲁台,可这一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尝试。
焦急的等待似是过了许久,谢珩心中不安,却不知为何,直到看见皇上最后点了点头,最终决定使用这一步险招。
是胜是败,在此一举。
—
战争持续了九个月,是宋昭万万没想到的。
他一早便知晓此仗大明必败,可没想到竟打了这么久,宋昭的心始终悬着。
直到三月中旬,不知何人所言皇上战败,漠北鞑靼即将攻进京城,战事纷纷,百姓诚惶诚恐,人人收拾好行李随时准备逃跑。
谢府
叶清宜身怀六甲,独自坐在窗外目睹刚要长出嫩芽的绿植。
后院中,谢珩去年给她布置的花海最终还是没能挨过冬雪的洗涤。
叶清宜肚里的孩子也已经九个月,她即便是听说百姓的传言,也逼迫自己不去相信。
她没有别的退路,流言蜚语皆不可信,她必须相信谢珩会活着回来。
手中的发簪被她抚摸的已经没了往日的亮色,这是谢珩买给她的,还有玉镯,每每瞧见这些,她总是忍不住落泪。
往日的回忆被这些充满灵性的东西带到眼前。
金戈铁马是你,身披战甲冲锋陷阵是你。
可我只想,寻一处茅屋,等风起,等花开,等你来……
她已经半年没有见过谢珩了。
也从未收到过来自他的书信。
叶清宜安慰自己,他是因为战事吃紧,无暇顾及给她写信。
可直到传来边境战败的消息,她面如死灰,但她腹中怀着孩子,她不能随他就这样去了。
在叶清宜心里,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这个消息只是流言,是假的。
小桃敲门走进来时,正看她在发呆,她便猜到叶清宜定是听到了外面传言。
怀孕期间,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小桃也是变着花样的去做些她喜欢的吃食,宁阳被东厂控制在宫中禁闭,不能随意走动。
她放轻步子走过去:“小姐,您在孕期整日多愁善感可不好,要放宽心啊。”她没提谢珩,怕她听了又会勾起泪点。
叶清宜抹掉眼泪,将发簪收进盒中:“小桃,父亲可有听说边境战事情况如何。”
“小桃今日未见谢老爷,听贵财说,好像是出门了。”
“出门了?”她心中不免有些心慌,“现在京城动荡不安,我实在不放心,小桃,我们出去找找。”
她费力站起身,走路略显笨拙,如今是两人共用这一具身体,她当真觉得吃力。
一听她要出去,小桃慌神,外面不似从前,又听闻皇上战败,此刻正乱着:“小姐您不能出府啊,您眼下将要临盆,万事都要小心啊,您就听小桃一句劝吧小姐。”
“我不过是想出府去瞧一瞧,你为何百般拦我?”
“我……”
叶清宜心中想到什么:“你去唤程七随我们一同前去。”
她倒是想看看,他们有何可瞒她的。
九个月的身孕让她行动不便,可身为母亲的信念让她这弱女子也变得强大。
京城百姓欲要逃出城,携带家眷,携带家産,随时准备逃命。身后的老人跟不上年轻人的步子,被儿子甩在城街,任人推搡。
店铺前的插旗被撞倒,险些砸到人。
叶清宜看见这一幕心中惶恐不安,小桃一路搀扶着她走过去,而程七也护在她身侧。
自她有孕以来,程七都尽职尽责的贴身保护,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