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中,不仅完全填满,竟还多出了一小尖。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顿时老泪纵横,不由得抹了把涕泪,搅得脸上灰黑一片。
那小吏吓得整个人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好!”
不知是何人喊了声,旧居坊的百姓心松了下来,跟着叫好。
“大人明察秋毫!”
“不愧是冲锋陷阵的军爷,比这些贪粮饷的狗吏清白多了!”
此言既出,热血上涌的百姓忍无可忍,一股脑将胸口的怒火倾泻出来。
“这便是你口中的不够?”
青烟居高临下审视着跪扶在地上的小吏,后者趴在地上发抖,断断续续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让我看看这是何罪,当如何处罚……”
青烟从胸口的袋子里摸出一本小册,上边粗略记载了些大明王朝的律法。
自从乱砍人被发现后,朱黎就勒令青烟背诵大明律法,奈何还是背不下来,只能把常规的刑法记在册子上。
“哦,斩刑啊。”
青烟嘴角咧开,漏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什么……”
此言一出,人群微微哗然。
原以为最多将贪污的小吏罚款或者革职处置,过些天军爷走了,小吏又作威作福,变本加厉!
没想到竟然是斩刑!
趴在地上的小吏哪里会想到这种处罚,害怕地什么话也说不出了,重重磕头,血灰掺杂在一块。
“安心,我的斧子很快,不疼。”
没有太多的前戏,青烟将册子收回胸前,她一把掐住小吏的脖颈,提在半空。
目光对视,女人森然的白牙好像黑无常在向他招手。
漆黑的斧面骤然掠过他的腰身。
嗤——
小吏的身体陡然间拦腰断开,脏器散落一地,而他的人还没死,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
“嗬哧嗬哧……”
又是一斧斩首。
“我心善,见不得人苦。”
青烟咂了下嘴,收回斧头。
从军十余年,手中人命不知几何,这一斧子下去比吃饭简单。
人群刹那间寂静下来,随后便是如浪潮一般的欢呼。
“杀得好!”
“早该屠屠了!”
“……”
远处的知县脸色苍白,牙床止不住打颤,这重甲骑兵校尉也太凶残了!
山高皇帝远,君命有所不受,她就是提着斧子血洗县衙,估计也落不下什么处罚来,若是拿到了贪污的证据,指不定还能升官……
此时,有一位同样身着黑衣的男人走到青烟跟前,轻声训斥。
“你在干什么?朱大人不是让你收敛收敛吗?”
青烟瞥了这人一眼,没有反驳,坐回原位。
她对着知县开口:“县爷的斛好像有点略大,怎么回事呀?”
知县倏然感觉如芒在背,好像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要飞起。
“哈哈哈,不用太紧张。”
知县刚松一口气,只听女人继续说道:“到时候我师兄会来查账的,清者自清嘛。”
知县和县丞表情顿时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这事一出,其余称粮的小吏哪里还敢再用县爷发的斛称米,临时改用校尉带来的官斛。
……
今日的风甚是舒适,百姓脸上大都带着笑颜,省下的十几接近二十斤米,够吃好一段时间了。
“军爷来得好啊,没有军爷,恐怕我接下来几天都要啃树皮咯。”
“是啊,要是早几年来就更好了!”
“……”
听着底下百姓对自己的夸赞,青烟心中不免有些自得,果然,手里的斧子才能让别人和你讲道理。
朱大人带他们八人来此地的原因,表面上看是剿灭黑风乱军,实则是为蔡司之死善后,毕竟捕头也是有编制的,莫名其妙被人砍了可不行。
至于是谁砍的蔡司,自然是“勾结”黑风乱军的地蛇帮。
而案情的根源,在于三个地蛇帮的帮众玷污、杀害良家妇女,蔡司秉公执法,招致地蛇帮不满……
蔡司因公殉职,当真是个好官!
按朱大人交代的,青烟将此地的情况一五一十写在案牍上,回去还能领宝药呢。
……
大抵过了十天,旧居坊的征税便结束了。
随之离去的,还有接近四分之三的官吏,一轮清点下来后,李捕快无功无过,按资历晋升至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