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多谢医师。”
谢应玄拱手告辞,不知道这位老人家以前是做什么的,懂得也太多。
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便离开了,作为一个陪过镖的人,身上带着泻药和香薰,也很合理吧。
三天后,早渔归来。
谢应玄便看见左边有两个来路不明的人,靠着墙像是等什么人回来一样。
悄悄将手缩回袖子里,谢应玄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如料想般,二人眼睛一亮,抄起根木棍,快步朝着谢应玄走来。
“二位是?”
谢应玄后退一步,拘谨道。
闻言,头上戴着黄巾的高瘦男人咧嘴,漏出一口铁牙,哼了声:“铁牙帮的,哪去了?一个月找不着人,交三百文例钱。”
“三百文?”
谢应玄皱眉,李家都还懂一次五文,温水煮青蛙,这劳什子铁牙帮居然一次收三百文,当真是欺自己无人可倚吗?
“听别人说你鱼钓的挺多啊,之前一次卖了三五两是不是?抽个一成不过分!”
另一位戴着蓝巾的男人开口。
“好,二位稍等……”
谢应玄将一只手摸进怀中,袖中石灰已蓄势待发。
两人发出了得逞的怪笑,手中的短棍空挥两下,想必这书生也不敢有别的想法!
倏然,一声沉呵传来。
“泼皮休得猖狂!”
与此同时,一块比板砖还厚的东西飞了过来。
咚!
谢应玄眼前黄巾男人应声倒地,他连忙去争夺另一人手中的木棍。
又是“咚”的闷声,蓝巾男人也倒了下去。
“谢兄弟,你没事吧?”
救场之人是个身形威猛的儒生,深蓝色袍子底下,健硕的肌肉呼之欲出,正是陆散。
他捡起地上厚厚的经书,拍了拍灰。
“……没事,他们是什么来头?”
谢应玄眉头一挑,没想到陆散对“抡语”涉猎颇丰,以他的体格资质,说不定练武更好。
“铁牙帮,靠山是内城程家,以前在木粮坊混的很差,地蛇帮被肃清后,动了歪心思,把手伸到了旧居坊,我刚好路过就遇到这俩泼皮,不打不快!”
陆散解释着,继续说道:“绝不能向他们低头,不然走了一个地蛇帮,还有千千万万个地蛇帮,只有崩了他们的铁牙,才不敢再犯!”
而后,陆散便拖着两个小混混,往街道的远处走去,背肌跟老虎似的,路过的行人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船应该造好了吧?”
谢应玄摸了摸下巴,好久没去太明湖远处捕鱼了,差不多该去水云坊看看。
方才走出旧居坊,便遥遥看见一个摊子。
写着“义粥”二字。
摊子前面排着老长的队伍,面馆的店家在中间分发着米粥,苏穗在一旁帮忙。
入冬以后,粮食渐渐少了,有许多人吃不饱饭,很难熬,年年如此,桥底下总能看见蜷缩着的一动不动的流浪汉。
来领粥的,大多灰头土脸,有残疾的,有披着破布的妇女,也有爹妈不要的乞儿,甚是可怜。
一个领到粥的老汉,蹲在地上斯哈地吸着,白雾模糊了脸上的泥灰,两肩微微发颤,嘴角扯了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伯,怎…怎么了?”
苏穗小心询问。
“谢谢……谢谢您!”
只因财主拖欠工资,老汉一家人都吃不上饭,妻子跑回娘家,孩子在床上饿得一动不动。
“没关系,天天都可以领,大家也排好队,每个人都分得上。”
苏穗勉力维持着秩序,不然这锅米粥随时会被弄翻。
就在前天,从镖局领到的十五两银的佣金出门,苏穗便看见,角落竹篓子里缩着一个还在咬手指的孩子,与自己年纪相仿。
巷子里蹲着不少面容愁苦的人,他们有的是被赶出来的,有的是不敢回家的,有的根本没有家。
苏穗深知大寒一夜胜虎狼,才想着能不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入冬后,一斤糙米七文钱,一两银能买一百四多斤糙米,能煮出接近八百斤粥了呢。
于是,苏穗拿出十两银买了糙米,又给了店家三两请他帮帮忙摆摊送粥。
实际上,店家非但没要苏穗的钱,还自掏腰包送粥,红花县已经被强匪财主弄垮了,他不忍心看见清河县的百姓也多灾多难。
“……”
谢应玄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心情也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