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变成了刮骨刀,扒皮匕,躲在暗处不知何时悍然出击,令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佟微月没先应:“前几天墒礼叔从川伯那儿捞到一瓶奥坎利,您看我过段时间给您抢来?”
他语气平静,好似单是忽然想起来似的,端得四平八稳,而非土匪小辈。
林等风好酒,这在佟家不是一个秘密。佟墒雅和他关系最崩裂时,他们曾在佟家那栋老宅里酗酒酗得昏天暗地,两人一边狂饮,一边滚在酒液丶碎酒瓶碴里□□,互相撕咬,用牙齿博弈,身上鲜血淋漓。全进了医院。凡见者胆战心惊。
幸亏那是佟家私人産业。
不然都不用第二天,当晚这件事就能为他们在贞市流言添砖加瓦。
奥坎利不是顶配好酒,却是林等风最爱的一类之一。
“嗯?哈哈哈哈……你啊你啊。”林等风微微一愣,下一秒忍不住笑出声,笑他说得狂妄,笑他豪迈脾性:“给你墒礼叔一点生存空间吧,别总欺负他。”
声音不变,言谈自然,亲昵依旧。
看来不是他想的那个可能。佟微月垂下眼,不动声色:“墒礼叔不务正业,该给他点小小惩罚。”
后爸又笑起来,声如银铃,年轻一如从前。
“对了,爸。”佟微月轻描淡写拉回话题,做足姿态:“我刚看了眼,那几天好像没时间,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我看看能不能赶几天。”
“喔没什么事。”林等风站在露台中,眯着眼沐浴阳光下:“你家里是不是有人了?正好丰硕节有时间,你带他回来看看。”
沉默。
是窒息的沉默。
是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发展的沉默。
佟微月不说话,林等风也不着急。贞市的天一碧如洗,风送来温度怡人,晴朗和煦。
良久,男人开口。
“您……”
他刚说了一个敬词,卡在一半。说不下去。
佟微月不意外家人知道他这几个月办的事,唯独意外林等风特意为此致电,相约丰硕节。
丰硕节对于佟家人是什么日子,每一个佟家人都心知肚明。林等风和佟墒雅身为惨剧始作俑者,更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带回家看看?
什么意思?
佟微月不敢想。
他怕想得多了,想得太多了,揭人伤疤,也自作多情。
林等风和佟墒雅那段日子,不用佟墒雅多言半句,所有佟家人都明白,自行三缄其口,不能为外人道也,闭口不言。
佟微月为人子,为人孽。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如何表现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清楚按照他爹那疯狗劲儿,发妻是发妻,儿子是儿子,林等风是林等风。
以前是否不提,现在?佟微月也配和林等风相提并论?真伤了林等风心,亲儿子随时可以扫地出门!
恨比爱长久,支撑林等风佟墒雅感情的,有无垠的恨包容恐怖的爱。
自少年时开始,佟微月早早地看清亲爹嘴脸,他自觉无福消受疯子的爱,应该退出战场,为他们让渡归还。
“带回来吧。”衬衫西裤,袖口挽起,六月风吹草地。林等风千言万语,化作淡淡隐寓,尘埃不落地:“别学你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