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就要殿试,你快去吧。”萧燕飞催促地推了推顾非池,打发他赶紧走。
顾非池却是不动如山,气定神闲道:“不急,才辰时呢,时间还早,等太医来。”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拆下发钗丶珠花丶丝縧,再解开发髻,给她重新编了个麻花辫,这一连串的动作娴熟而又温柔。
少了满头珠翠,萧燕飞觉得整个人松快多了,舒服地背靠着大迎枕斜卧在罗汉床上。
宫里本就有当值的太医,没一会儿,祝嬷嬷就带着王太医等三个太医到了。
见顾非池也在,太医们一下子变得有些拘谨。
给帝后行礼后,三个太医轮番给萧燕飞诊脉,诊过了左手,又诊右手,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诊得萧燕飞一头雾水。
她忍不住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里浮现一片朦胧的水汽。
她只是近来有点困,有些倦,也没别的不适,应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吧?
可太医们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顾非池的心不由一点点地提了起来,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一手握着她微凉的小手,回忆着她这段日子不对劲的地方。
是他忽略了什么地方?
太医们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地私语了一番,其实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却等得顾非池很是心焦,觉得度日如年。
要不是怕惊忧到萧燕飞,顾非池真想让太医们有话直说,别磨磨蹭蹭的。
眼看着顾非池的眉心蹙得越来越紧,王太医打了个激灵,连忙快步走过来,揖了一礼,喜气洋洋地禀道:“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滑脉。”
“不过,月份还浅,微臣等有九成把握,再过三四天,臣再来给娘娘请一次脉。”
对于皇后的脉象,他们有九成九的把握,但身为太医,他们已经习惯了谨慎行事。
滑脉?顾非池与萧燕飞不由看着彼此,都有些傻眼了。
这不就是通俗说的喜脉吗!
萧燕飞懵懵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难怪她这段日子这么困。
难怪她小日子晚了。
难怪她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晕了车”,还吐了……
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此刻瞬间都有了解释。
顾非池:“……”
他先是喜,后又怕。
想到的是过去这一个月从京城到北境的这一路上,又是骑马,又是赶路,他们还在乌寰山一带跑了马……
平日里一贯张狂的青年此时脸色都有些白了,神情间露出罕见的失态。
王太医还在那里笑呵呵地说着:“皇上放心,娘娘胎相安稳,凤体康健,只需要平日里注意饮食,好生休息,不过劳累即可。”
“回头,臣再开个安胎养气的方子……”
王太医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孕妇的饮食忌讳,说作息,说孕妇要保持心情愉悦,说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顾非池几乎都没听进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天,顾非池才反应过来,突然插嘴问了一句:那骑马要不要紧?“
被打断了话的王太医吓了一跳。
愣了一下,他定了定神,肯定地说道:“无妨,只要别劳累,别狂奔即可。”
他把刚刚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强调皇后凤体康健,平日里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如履薄冰,要知道过犹不及云云。
祝嬷嬷细细地记下,浑浊的老眼放着光,欢喜得露出了八颗牙齿,合不拢嘴,心道:这整间养心殿中,论照顾身怀六甲的妇人,那肯定是她最厉害,得仰仗她。
像知秋这样的黄毛丫头懂啥?!
祝嬷嬷斗志高昂地给知秋投了一个示威的眼神,登时精神抖擞。等来日娘娘诞小小皇子或者小公主,还得靠她照料呢!
谁也别想威胁到她在娘娘跟前的地位。
祝嬷嬷像是服了灵丹妙药似的,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她又细细地问了太医一番后,就亲自把三个太医领了出去。
知秋等人也识相地退出了寝殿。
萧燕飞捂着自己犹平坦的肚子,直到这会儿才算从这个意外的喜讯中反应过来,脸上又惊又喜,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顾非池也在笑,在最初的惊与惧过去后,心头只馀下巨大的喜悦,唇畔的笑容透着那么一丝丝的傻气。
他们就要有孩子了。
流着她与他血脉的孩子!
顾非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