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上
老夫人看到血书上的字,神色突变,叫嚷着要把这湖填平。
“母亲你冷静一下,景如和玉瑶还在那贼人手里,这湖现在还不能平。”
谭氏想到女儿还在那人手里,神色有些慌乱,擡眼看向身边和自己面容七分相似的周景书。
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景书,只有你能救景如!只有你!”
周景书的视线从被母亲抓痛的手臂扫过,对上她无助哀求的目光。
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明明说了玉瑶也被贼人掳走了,而母亲却连问都不问,只求着他救景如。
周景书慢慢抽出手臂,后退一步。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安排妥当,凌王和神潭谷主也在府上,今夜定能把玉瑶和景如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把事情说完,周景书便直接告退。
谭氏神色恹恹点了点头。
望着大儿子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谭氏心绪杂乱的很。
唐嬷嬷进屋,见老夫人神色疲乏,便命丫鬟把床铺好,扶着老夫人躺在床上歇歇。见她阖上双眼,便要轻手轻脚退出屋门时,老夫人突然开口。
“唐桂你跑一趟家庙,告诉国公爷只要他回来,我就告诉他那人的消息。”
唐嬷嬷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阖着双眼的老夫人,低声回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唐嬷嬷应了一声,临走时不忘把门掩好。
屋门把外面的杂音隔绝,安静的环境让谭氏杂乱的思绪越加翻涌,她再也躺不住,起身下床。
谭氏移步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那个头发花白,皱纹横生的自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当初那个聪慧灵动的少女,已变成如今眉眼悲苦的老妇。
她谭义桑活了五十六载,却活成了笑话般的存在。
当年怀着身孕的母亲,知道父亲在金都又娶了一个平妻后,郁郁寡欢。为了留住父亲的心,硬是将她们这对双生姐妹花谎称龙凤胎。
小时候她和姐姐容貌相似,所以两人经常换着扮男童,幼时觉得好玩也没什么。
可是在她三岁那年,她却只能穿男装了。
三岁开蒙后,她和姐姐之间性格便不一样了,姐姐谭义婉是个如名字般,温婉贤淑的性子,不喜读书更喜欢女红。
而她谭义桑从小活泼好动,异常聪慧,经常得夫子夸奖。
为了博得父亲对于她们这一房的关注,母亲便开始把她当男孩培养。
后来她们搬来金都,她在学业上异于常人的表现让父亲惊喜,对她更是倾力培养。
谭义桑在学业上的优秀表现,直接把二娘的儿子打压得擡不起头。
从那以后,她们母女三人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而她和姐姐也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在听夫子教诲之时,姐姐在学刺绣,她在书院上课时,姐姐在学着管家。
她一身简洁男袍,姐姐珠翠绣红。
虽然谭义桑在书院经常得到夫子的赞扬,也得到了父亲奖赏的笔墨书籍,但她并不开心。
她羡慕姐姐穿着各色绣裙去参加宴会,更羡慕姐姐那头上精致的发簪。
长大的谭义桑慢慢展露出女子的一面。
她扮厌了男子的身份,她想恢复女儿身。
可这却遭到了母亲和姐姐的反对。
“妹妹,你能不能再等两年,母亲这两年身子不好,要是父亲知道当年之事,怕是不会轻饶了咱们。
咱们姐妹倒是好说,顶多打几板子吃些苦头,过两年嫁出去还给二弟添几分助力,可母亲那边就糟了,她那孱弱的身子,怕是挨不过父亲的雷霆怒火。”
姐姐拉着她,苦口婆心的劝着,还说等过了年她就要议亲。
还说,等她找一户有权势的人家嫁过去,只盼着她夫家地位高,将来事情暴露出来父亲也有个顾忌,不会把事情做得那般绝情。
母亲知道她的想法后,当即怒斥道。
“你这是想让我现在就去死吗?你就不能等你姐姐嫁人后再说,母亲怕是活不过明年冬了,临死前定会给你恢复身份,你就不能再等等!”
“母亲我没那个意思。”
谭义桑那颗躁动的心被两人的无情话语给打了回去。
是啊,来日方长。
那日谈话后,姐姐看她神色郁郁,答应她,在书院休假之时可以跟她换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