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钱拿了出来要请画师。
“行了,这画师我去找。”云娘子一锤定音。
掌儿也不反对招画师,只是那画师,哪能那么好找。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云娘子不但找到了,还找了两位。
掌儿给孩子上完课来画斋帮忙,刚一进门。
就见铺内,一位孱弱女子正呆坐在椅子上,另一边的云娘正和一位妇人说着话。
那妇人,右脸有一道深褐色的疤痕,从眼角蔓延到嘴边,看着有些狰狞,只因她眉间带笑,言语轻柔,让人少了几分惧意。
“小慧!”
掌儿惊喜道,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掌儿在边和府牙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小慧。
圆脸妇人愣了一瞬,认出掌儿时,激动奔到她身边:“掌儿,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故友的掌儿没注意到,旁边的孱弱少女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擡起了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掌儿拉着小慧的手到了里间叙旧。
小慧眼圈红红的叙述着过往,她当初在牙行毁了容貌后,被王大妮打板子自生自灭。
当时贾家少爷贾阳被人暗算命悬一线,找了不少大夫也无能为力,后来一个算命的道士说,要找八字旺者的女子冲喜,没想到找来找去,找到了毁容的小慧。
说来也是奇迹,两人成婚当日,贾阳便苏醒了,只是人却傻了,贾父接受不了向来博学多才的儿子变成痴儿,变卖家産到金都求医。
求恩师带人引荐,终于见了神医谷的白神医,可神医也难让人恢复往昔,只能慢慢调养。
现在的贾阳不爱说话,整日默默发呆,只有写字作画时才有几分精神。
贾家为了给儿子治病散尽了家底,贾母身子不好,一直吃药,家里吃用紧。
贾父去了书院做教习,小慧不会针线,样貌被毁也不方便在外行走,便想着把贾阳画得字画拿来寄卖。
没想到这声名鹊起的安居画斋是掌儿开的。
掌儿展开小慧带来的几副字画,画的多是松柏竹石,画风硬朗洒脱,一看就是习画多年的老手,很有风格。
“这画有多少,都可以拿来。”
听到掌儿的话,小慧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她夫君才不是废物。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掌儿送走小慧回来时,只见那个孱弱女子正眼巴巴看着她。
看她年纪十八九岁,弱柳拂姿,容貌俏丽,好像生了病,面色不太好,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这位是?”掌儿走近几步,便闻到一股子中药味。
“恩公……”
那孱弱女子情绪不稳,刚说两个字,便晕了过去。
云娘和掌儿赶忙把人扶到里间的小踏上,帮忙请了药铺的甄大夫。
甄大夫搭上女子的脉搏后,神色怪异地看了掌儿和云娘几眼,冷哼一声。
“原来你们安居堂是这种地方!”
他用绢帕使劲擦着手,好像手上占满了脏东西一样,提着药箱就走。
“甄大夫什么意思?我们安居堂怎么了!”云娘一脸莫名的追过去。
被拦住的甄大夫,脸黑如墨:“这女子身子不洁,染上了脏病活该受罪,这种人不配我医治!”
什么身子不洁,难道是……
云娘想到了某种可能,心一惊,又想到刚才这大夫说的那句“原来安居堂是这种地方!”
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冲到头顶,这死大夫这是把她们想成什么人了!
“你这混蛋,居然把屎盆子往我们安居堂扣,看我不打死你!”
女子名节有多重要,云娘自从在地庄被救回后,被夫家所休,他们不就是拿名节说事,她们在地庄里拼死维护的清白,哪怕有姐妹作证,也没人相信。
如今,这人不但污蔑她,还污蔑整个安居堂,要知道后院可还有二十三个年幼的孩子,一旦被泼上脏水,那她们一生都将背负着污名。
这甄大夫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毁了整个安居堂!
云娘眸中冒火,擡手就打,就是打的手发麻也不肯停歇。
甄大夫没想到云娘的脾气这般急,接连挨了两巴掌后,开始还手,把身侧的药箱猛推,撞到对方的腰上。
见云娘吃痛停手,便提拳头往对方胸口砸去。
可他的拳头还没挨到对方的衣服,就被一道劲风打落,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手腕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