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病人八点半后谢绝探望,十点钟熄灯查房,是不变的惯例。
十一点半,307房的病人惊恐地看着站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
他不言不笑,足以冷得让旁人也开不了口。
“我是左森。”他终于开口,“如果你记得我。”
她记不得他的脸,唯一能想起的只有他手中苍白刺眼的光。
对方几秒的犹豫里他拿过床边的椅子,似乎做好了长谈的准备一般好整以暇地坐下去。
“我知道人不是约翰杀的,那件,”他做了个手势,“衣服的主人。”
女人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眼中的惶恐如战栗的猫头鹰。
“我不会逼你说太多话,如果你能尽可能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的话。”
左森看着她,眼睛像是两道沈默的深渊。
“我也有足够时间等你开口,避而不谈不是一个好办法,明天值班的警卫需要得到我的指定,在没有得到指示之前,门外的这些人会按照我进来时告诉他们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放人进来,我可以等,所以我们不妨开始。”
女人低头沈默,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关节发白,仿佛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裂。
“不是他…”
她开始哭。
“我不敢…
那个人,他告诉我,说了什么话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砸…拳王的脑子溅到我脚上,他叫我不要说话不要叫,因为,说了什么话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看到,整个房间,都是红色的…
他让我看着他收拾,还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本能,和拳王找我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杀戮从来,从来都是每个人心底里的欲望…
我求他不要杀我,一直求他…”
“你见过他的脸吗。”左森问她。
“没有,”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丶我不记得了…”
她突然害怕起来,不肯就此再谈更多。
左森没有办法,只有转换问题。
“他还有没有对你做别的事情?”
“后来他让我进清洁车里,让我抱着那个灭火器,他又给了我一件衣服,就走了,我想出来,可是我害怕,害怕他在外面看着我,然后杀了我……”
女子愈见激动,哭泣不止,左森看着她,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兴。
“还有别的吗?”
总算是怜香惜玉,语气稍许缓和了些,然而视线却更为冷峻。
“我们在你的身体上,发现了他的一枚指纹。”
“依据这个人以往的行为模式看来,他这么做将是出于某种目的。”
“他对你还做了什么,请告诉我。”
女子怔怔地看着他,抽噎了三两声,泪水涟涟不断,在他的视线中落下。
“他丶他在我的身体里,放进了拳王的一段牙齿…”
“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听左森叙述完得到的口供,袁峰在办公室内几近暴走。
“往一个女人的身体里放牙!简直是变态!欧文说他看到那东西都快吐了,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人!一定!!”
左森并不乐于表达义愤填膺,只是冷静地下结论。
“可以确定这是凶手的第二十起新案。”
“是啊,我们就像是跟在他身后的傻瓜计数员,随时随地被耍着玩儿!”
左森没有搭腔,他不善应对情绪激动的人。
袁峰来回踱了几圈,渐渐冷静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觉得你会同意让公众知道这件事。”左森看着自己的搭档。
“让人们知道社会上正流窜着这样一个疯子,而且警方还无能为力,这会引起骚乱。”袁峰挫败。
“跟我说些话,能让人思考的东西,让我们能把这疯子揪出来。”
“模式。”左森道。
“他这回的行为和之前以往的一切都不一样。”
“什么意思?”袁峰充满希望地看向他。
左森恢覆到他充满危机感的思考动作:
“还记得我们之前推测的么?试验?我们以为西区的那些案子只是他正式作案前的练习,因而推测未来必定会有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存在。”
“你觉得就是拳王的案子?”袁峰紧盯他。
“如果是,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