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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

了。

再后来,喻从意离开了洛京,踏入江湖重振门派。

文绛恩则在十七岁那年嫁给了太傅的嫡次子为妻,成婚十一年,育有一子。

现在的文绛恩,乍一看确有为人妇的端庄与优雅,连喻从意第一眼也并不敢认。

不过这一张口,本性难移。

“师父其实很喜欢文夫人吧?”喻长行道。

喻从意面上表情一僵,刻意板起一张脸:“都说是冤家了。”

“可师父刚刚笑了。”喻长行转身倒行,双手食指抵着颊肉向上一推,“就像这样。”

“……喻长行!”

-

入夜的洛京寒意渐浓,偶有飘雪。

喻从意抱着一件墨色斗篷,轻巧地踏过覆了薄雪的砖瓦,迎着月色跃出城门。

城外树林漆黑一片,唯有月光温和地透过树叶间隙,让前路尚有光亮。

见林间立着一道人影,一改白日佝偻模样挺直站在那儿,喻从意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她刻意放轻脚步,可那人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转过身来。

“你都长那么大了啊。”声音中的低哑未变,却是另一种沉稳磁性。

喻从意走到他面前才停下脚步,多年前记忆里高大的身影,变成现在微微仰头就能与他对视的距离。

“宁三叔。”喻从意抱紧手中斗篷,死死盯着对方被眼罩遮住的右眼,“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宁无望上前一步,擡手想像过去一般揉揉她的头发,再拍着胸脯说“宁三叔好着呢”。可手滞在半空,终是没落下去。

那个会撺掇喻君成和自己打架的小丫头,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女掌门了。

她从小就不好骗,见到他这副样子估计早已猜出大概,又岂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很好”能让她信服的呢。

喻从意当然知道他过得不好。

若非他看喻长行的那一眼太过直白,喻从意绝不会将大街上随意撞到的一个乞人与当年惊才绝艳的宁无望联系在意。

江湖中离铸剑师多如牛毛,其中独北域铸剑山庄的宁氏一族最善此技。

宁氏世代以剑为生,却从不参与江湖中的血雨腥风。喻君成给喻从意的信中提到宁氏可信,也是这个缘由。

唯独宁无望是个例外。

他是江湖有名的逍遥客,是喻君成难得的挚友之一,也是文绛恩的师父。

“那个孩子,长得真像君成。”宁无望道,“我还以为是他,想凑近看看,才不小心绊倒了脚。”

喻从意反应过来他在说喻长行,抿唇解释道:“那是我徒弟,叫长行。”

“长行啊,是个好名字。”宁无望笑道,“你是为了那张脸收他的吗?”

喻从意转移话题道:“您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意识到她不想说,宁无望自不会强求,玩笑道:“人老了不就该是这副样子吗?”

“您不该是这样的。”喻从意想了想,“您既然在洛京,有文绛恩在,她怎么会看着您……”

看着您沦落街头,看着您如此落魄。

后面的话喻从意没有说下去。

无论宁无望表现得多坦荡,她都觉得这样的话不应该与他联系在一起。

“绛恩的孩子你见过吗?”宁无望突然道。

喻从意摇头。

“那孩子很可爱,眼睛嘴巴都像极了绛恩。”宁无望似是站累了,靠着树缓缓坐下,惆怅着说,“她夫君也是个不错的人,模样正,品行好,待她也一片真心。”

“这有什么关系,您和文绛恩是师徒啊。”喻从意话刚出口,就意识到宁无望为何要说这些,一时哑然。

宁无望见她反应,默默补上了喻从意没说的话:“你也觉得,师徒这样单薄的关系,不应该去打扰人家美满的家庭。对吧?”

喻从意无言,本能地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下口。于是反问道:“那您的右眼呢?”

“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小问题。”

“既然行走江湖,您也可以来找我,哪怕是作为友人一见呢。除非您一直没离开洛京。”喻从意一顿,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您一直没离开洛京?”

“……您一直,在文绛恩身边?”

喻从意的脑中仿佛轰然炸开,一闪而过的猜想若烟花般迅速霸占她所有的思考,落在躯体的每一寸,叫她在这寒冷的天里身体灼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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