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重赏的。”江怀与提醒道。
“他们不喜抛头露面,还请将军成全。”
“规矩就是规矩,怎能因私交胡乱违背。”江怀与转过身,“我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要走到这里,遇上孙夫人了。”
这便是应了。
文绛恩趁机转身蹲下身子,朝孙则璋招招手。
孙则璋没有犹豫,直接扑到文绛恩怀里,眼眶红红:“阿娘……”
“璋儿乖。刚刚阿娘推你,阿娘错了,对不起。”文绛恩柔柔拍着孙则璋后背,“阿娘一会儿还要配合江将军调查,先让他们把你送回去,好吗?”
“可是阿娘……璋儿陪你,不好吗?”
“我们璋儿是大孩子了。”说罢,文绛恩擡头看向宁无望和喻从意。
喻从意想起喻长行还在等她,犹豫片刻,正打算应下,却被宁无望抢先一步。
宁无望对文绛恩道:“我一定帮你,把孩子好好送回去。”
文绛恩一瞬的失神化作苦涩的笑:“多谢师父。”
“你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喻从意走过宁无望身侧,低声道。
“是。”宁无望将手上的血渍抹在衣上,擦净了手,“明日见。”
喻从意神色复地看着他蹲身,对孙则璋温声细语地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用擦净了的手牵着他离开。
该去找喻长行了。
比起来时人满为患,现在的万物街门可罗雀,除了还在清点人数的士兵,再看不见一个平民百姓。
喻从意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牙沿着江岸向约定的方向走去。
早知道把铁锹带上了当拐杖了。
喻从意深吸一口气,脑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蹲马步的样子。
那样毒辣的日头一蹲就是好久,她每次都在脑中想些什么,打发掉无趣又艰难的时光。
有时想前些天吃的好吃的,有时想阿赢又闹了什么笑话。
更多的时候是在想师父。
师父练功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也会像她一样,想着坚持到树上的某片树叶落到地上的时候就结束吗?
注意力一分散,连身上的乏痛都被遗忘许多,不知不觉走到刚刚和喻长行分别的地方。
见江边人影好端端坐在那儿里,喻从意终于松了口气,轻轻唤声“长行”,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前倾了下去。
喻长行面色阴沉,坐在江边不知在想什么。
熟悉的轻唤唤回他的注意,盘旋在脑海中的念头在触及师父的一刹那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心口绞裂之痛。
“师父!”他连忙上前接住喻从意,生怕她身上哪里有伤,双手只得扶着她的肩膀,“我背您回去。”
“无妨。”喻从意借着他的力站稳,“你没受伤吧?”
“我哪里会受伤,倒是师父您才有事吧。”喻长行紧皱着眉头,二话不说就走到喻从意面前蹲下,“上来。”
“都说……”
“上来。”
喻从意看着地上的背影,默了默,还是趴了上去。
怕她颠簸,喻长行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正是背上喻从意,他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这个看上去无坚不摧的师父,这样清瘦,这样单薄。也只是个会受伤的普通人罢了。
清风拂面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喻从意行走在这世间,难得的寻到了一丝心安。
可这份心安带来的是另一份更深的怪异,挠得她心底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为驱散这份感觉,喻从意玩笑道:“长行,你真的长大了,都能背师父了。”
扑向脖颈的呼吸弄得喻长行痒痒的,痒到整张脸都有些红:“我本来就很大,而且两年前师父将我带回济生门时,不也是背上山的吗?”
“……”
后面久久没再有声音传来,喻长行以为喻从意睡了,便也不再说话。
月光从不受世间喜乐影响,如旧发出银色的光,照亮行人归途路。
直到快回到忠肃侯府门口时,喻从意才闷闷开口:“不是的。”
“不是什么?”喻长行乍听见她说话,没反应过来。
喻从意却已经示意他将她放下:“你去瞧瞧阿离歇下没有,若没有的话能帮我打桶水来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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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暴乱闹得沸沸扬扬。
明德帝大怒,命人彻查,务必查清背后凶手究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