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绛恩不知何时走到孙景竹身后,听到姓喻的公子,立马联想到了喻从意那个宝贝徒弟。
“快,套马备车,去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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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长行睡得并不好。
梦里刀光剑影,血色的天光下,喻从意浑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一团黑影站在她身后,举起。 银刀。
“师父!!!”
从梦中惊醒时,喻长行浑身是汗,大口的喘息。
窗外明月高悬,只有风吹树叶发出的细小声音,安宁祥和得不大真实。
他身体后仰,直愣愣地摔回原位,传来的轻微痛觉让他得到片刻实感,心脏还是像被人攥紧般疼。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昨天师父那副模样确实带给喻长行不小的冲击,他一闭眼,就满是喻从意白衣染血的模样。
就这样睡了醒丶醒了睡,深深熬到了夜色褪去,晨光微熹。
左右睡不着了。挂念着师父,喻长行早早起身洗漱更衣。
师父昨日定然受了惊吓,今儿还不知要赖到几点起,恐怕一睁眼就要喊饿。
喻长行想,他就在外头悄悄瞧一眼师父。
她若睡得安稳,他也不会进去打扰。茶楼早早开业,听说推出了新品,买回来师父一定高兴。
这般想着,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嘴里哼着不知从哪儿的小调,轻手轻脚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探头望去。
空的。
床上,桌前,地上,屋顶上。
都是空的。
眼底的笑意都未来得及收回,喻长行定在原地,直接推开了大门。
他走到桌前,果然有张薄薄的纸压在桌上。
“送三叔,七日回,好好待着。”
喻从意的字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临走前随手写的。
喻长行拿着纸,“呵”地就笑出了声。
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纸页随着抖动发出声响。
又是这样。
又不告诉他。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喻长行呆呆看着“送三叔”三个字,脑海中回想起昨夜。
他曾被四个黑衣人包围。
其中为首那人对他说:“明日京郊将见血光,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看。”
洛京城来往通行多走南城,昨夜闹了这样大的事,人员进出必然困难。
可如果有忠肃侯府的令牌呢?
喻长行快步走到阿离的房前,正巧碰到他出来。
阿离看见喻长行面色阴沉,以为又是吃上了谁的醋,还调侃道:“公子啊,又是哪里调理不好了?”
喻长行道:“通常说京郊,是指哪儿?”
“就城外附近那一圈都是吧。”阿离顿了一下,想起他来的方向,“……掌门?”
“你去孙太傅府通知文绛恩,南门出,京郊,往关中方向找。”
“那你呢?”
“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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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始出洛京时,刚刚到开门的时间。
喻从意事先向沈择赢要了忠肃侯府的令牌,为的就是出城这一关得些便利,不要浪费时间。
意外的是,门口守城的士兵只探问姓名去向后,就放他们直接通行了。
令牌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一切太过顺利,喻从意心底反涌起一丝不安。
宁无望宽慰道:“许是时辰太早,贼人又都捉到,他们才懈怠了。”
“或许吧……”
喻从意与宁无望原定今日傍晚离开。
但经历昨夜那一遭,宁无望与文绛恩见上了面。
见了一面,难免会想见第二面。
见了第二面,恐怕就再舍不得彼此分开了。
喻从意顾不得有伤在身,干脆早些出发,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窗外景象飞速后退,喻从意靠在窗边出神,忽然察觉不对。
紧接着,只听马匹发出一声凄叫,马车以不可控的速度超前狂奔。
而前路尽显,竟是悬崖。”
“宁三叔!”
“跳!”
幸好二人身手不俗,摔落滚地的刹那,马匹冲出悬崖连带着车厢一道跌入万劫不复。
喻从意从地上爬起,摔得那一下已经扯到背后的伤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她回头看了一眼,悬崖深不见底,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