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鞭高扬,直接硬闯出了城门。
不顾身后的叫喊,他在心底给沈择赢道歉,沿着官道策马一路朝关中奔去。
至半途,眼前不远处出现两条岔道,一道是直通关中的官道,另一道则不知延伸向何处,却隐约听到异动。
没有多想,喻长行掉转马头,朝另一道行进。
他此时心急如焚,不断驱马疾奔,鼻尖萦绕的血味愈发浓郁,隐约已能看聚集在不远处的一团黑影。
紧接着,喻长行瞳孔微缩,大喊道:“住手!!!”
银刀高举,发出骇人的银光,狠狠落下。
刀刃划破衣料直捅皮肉,绽开一道自右向左斜贯背部的长口。
喻从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再也撑不住站立,倒在了地上。
听说人死前会出现幻觉,果真不假。
不然她怎么会听到长行的声音呢。
喻从意倒下了,大多数人转头专心对付宁无望,唯有刚刚落刀那人还留在原地,握紧刀柄,刀尖朝下。
他喘着粗气骂道:“死娘们,不是会跑吗?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看你跑!”
说着,他狠狠朝下一捅——
刀并未如他所愿插进喻从意的身体,而是摔落在她身侧。
刀柄上,还留着他的手。
那人愣愣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带着迷茫的目光,身首分离。
脑袋滚到地上的时候,他还在看自己刀柄上的手。
喻长行浑身蔓延着一股肃杀之气,不加掩饰的狠戾与他温雅的外观割裂,宛若阴间爬出的厉鬼。
他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将喻从意半抱在怀里:“师父……对不起……”
是他不好。
是他来晚了。
喻从意即将涣散的神智被后背牵扯的痛唤回些许,她唇色发白,整个人若从血海浸泡捞出。
她努力睁开眼,好像瞧见了师父。
“师父……”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两行清泪划落,她费力地擡手去抓眼前人的衣领。
“师父,快去救宁三叔,快……”
喻长行一怔,深吸一口气,温柔道:“好。”
他缓缓将喻从意平放在地上,执起她的剑。
他要所有伤害过师父的人,血债血偿。
宁无望的刀不知何时砍断,只剩下半截刀身。
他浑身伤口不可计数,费力地东躲西避,动作还是逐渐迟钝起来。
感知到右手掌心里温润坚硬的物体,他心底叹了口气。
终究是来不及给她了。
人人都知他右臂已废,发了疯般盯准他左手出招,他干脆将残刀一丢,赤手就近抓住一人手腕借刀制敌。
身侧疾风突至,宁无望因动作无处可躲,下意识闭眼。
料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宁无望迟疑地睁开眼睛,就见青衣在身前掠成残影,行的依旧是那套流光剑法。
却是与喻从意截然不同的流光剑法。
若说喻从意是将“速”字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那么眼前人就是贯彻了准与狠。
行云流水中招招致命。
依稀间,好似再见故人。
在喻从意和文绛恩不知道的时候,宁无望与喻君成其实有过一次切磋。
喻君成并不好战,于是他主动挑事,二人才有了唯一一次的比试。
最开始的时候,宁无望并未用尽全力。
毕竟喻君成一派文人模样,每日里不是写字就是弹琴。在他眼中,喻君成拿琴砸人都比用剑来得有用。
他激他来战,也不过是好奇济世门传说中的流光剑法。
可刚过五招,宁无望就收起了玩笑的意思。
不对劲,很不对劲。
喻君成拿起剑后判若两人,往日的温润烟消云散,仿佛剑中有魂附入他体,控制着他打出一招又一招狠快的招式。
那是宁无望在剑术上第一次与人打成平手。
眼前的喻长行,与当日的喻君成。
杀手人手虽多,被喻从意和宁无望杀了大半,剩馀的又激战太久,体力远不如看上去那般充沛。
半路插进来一个喻长行,又带了杀意,就在宁无望思索的功夫,他已经将他们全部歼灭。
望着满地尸体,喻长行回头看了一眼宁无望。
宁无望在这一眼里,看到了怨与恨。
不过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