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资料,除了姓名丶性别丶年岁外,还有相关症状和持续时间,节省了喻从意不少功夫。
开诊当日,天光未亮,喻从意赶了个大早下山去别院候着。
别院不大,胜在方便,门前有条宽敞的大路,也不似要去铸剑山庄般先爬百级台阶,对本就染疾的病人算是友好。
两侧偏院也收拾出来供病患候诊,小厨房已经起锅忙碌起来,有些弟子见喻从意来了,忙不叠送了碗粥来。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见此情状,除了感谢,喻从意反倒觉得哪儿不对劲。
若说宁负卿是愧疚骗了自己一路的补偿,做得也太妥帖了些,饶是让她自己来置办都不一定能做得这般好。
若说他城府颇深,明帮暗害,她又实在没瞧出什么端倪。
认真说起来,不如说他有些……殷勤?
不大像外界流传的不沾是非丶不入尘事的宁家做派。
还没等喻从意想出个结论,身后就响起宁负卿的声音:“喻掌门。”
喻从意收回思绪,先将脑中质疑抛开,一如往常般回身道:“平日阿意丶阿意的叫,今儿怎么开始喊我喻掌门了?”
宁负卿知道她在调侃自己,自然不恼,绕过她坐到桌前坐下。
那是一会儿病患看诊坐的位置。
“久仰大名,听闻喻掌门着手成春,不知是否有幸做这次喻大夫的第一个病人?”
喻从意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拿眼前一本正经胡乱说话的人没什么办法。
“平民百姓是义诊,云生可得收费。”
“铸剑山庄都做诊费,可够?”
喻从意坐在自己位置上:“又乱说话。”
宁负卿垂眼看着因把脉相触的手:“我从不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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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是喻从意义诊多年,最有条不紊的一次。
她每日夜里先粗略熟悉第二日要看诊病人的情况,等见到面了再进一步确认症状用药,节约了描述病症的时间,效率自然提高。
头三天,宁负卿一日两次地来别院帮忙,惊得那些弟子频频侧目,又不敢多问。
劈柴烧火煮粥的事情自然轮不上他,宁负卿就搬了把凳子坐在喻从意旁边,替她写药方子。
第四日却不见宁负卿的身影。
喻从意以为他是好奇看诊,兴致过来便不来,倒也没多在意,只叫了个会写字的替了宁负卿的位置。
直到第七日。
每日午时喻从意会休息一个时辰。
这天,她没有一如既往地留在别院小憩,突发奇想想到处走走。
她对玄菟郡不熟,来了这几日几乎不是在别院就是在自己客院里呆着,连铸剑山庄都没仔细参观过。
反正左右无事,她干脆回了山庄。
谁想刚路过风起殿,里面一声暴呵传来:“那楚王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货色!处处找我们麻烦!”
楚王?
喻从意在洛京呆了这样久,只知有个汉王是明德帝的胞弟,其馀兄弟皆是二字王。
从未听说过什么楚王。
她站在门外,里头的声音顺着并未合拢的大门传出。
“有功夫大喊大叫,不如想想办法。”是宁负卿的声音。
“办法办法办法,庄主啊,您还真是好脾气。这几日是第几次了?大前天突然来两个人要查账簿,前天运出去的货物突然搜查,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今天又传说咱们弟子在外斗殴,影响恶劣。”
“那俩官差双手一插就在那儿乱喷粪,咱们弟子那是与山庄荣辱与共打抱不平,斗哪门子殴!要不是还有几个关系好的给咱们透风声,都不知道这什么楚王搁哪儿冒出来的。”
喻从意听得眉头紧蹙。
她和沈择赢这段时间也有书信来往,按理说洛京多了个亲王算是件大事,他竟一个字没提。
正当喻从意思考时,站在离大门最近的一人发现了她,忙大喊:“有人偷听!”
一时间满屋子人都顺着这一声朝屋外看去,众目睽睽之下,喻从意双手环胸:“你们门都没关,这也算偷听?”
那人一噎,嘴硬着说:“铸剑山庄亲如一家,当然不用关门。不过长老庄主议事,也没哪个大胆的弟子来凑热闹。”
喻从意长哦了一声,没搭理他,直直看向坐在正中的宁负卿。
“云生,你怎么说?”
宁负卿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