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转又绕回去,“贱内头风多年,一直不得治,您……”
正说着话呢,宁负卿不知从哪儿阔步走上来,横挡在二人之间。
他身量高,冬日里又穿件厚实的披风,稍歪点身子,在刘知县眼里便全然看不见喻从意这个人了。
“刘知县挂念夫人,前些日子铸剑山庄贴榜公布消息时就该给夫人报名。”他语气依旧客气,字里行间斥着拒绝,“现在去还来得及。”
刘知县一愣,几度意欲越过宁负卿去看喻从意的反应,但眼前被挡得结结实实,尝试几次后也就放弃了。
“宁庄主说得是,我这就去丶这就去……”
待刘知县走后,喻从意才开口:“家中有病人的多有如此,你和他置什么气?”
“我没有置气。”宁负卿轻咳两声,“他想以权谋私,拉你趟浑水。”
他话说的严重,细究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对。
刘知县大抵是想利用职权之便插个队,或者请她上门为知县夫人医治。此举虽不妥,但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左右她也不会答应,有宁负卿替她挡了回去,她心安理得承他的意便是。
对于喻从意而言,这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罢了。
自然也不会想到有人将其书作信笺,白鸽衔信划过长空落于楚王府的窗台前,温顺地落在阿离的指尖上。
他打开信筒,薄纸上寥寥几行笔墨,看得他眉头紧蹙。
阿离跟在喻从意身边这么多年,对济生门在江湖中联络的门派世家了若指掌,其中从未听说过什么铸剑山庄的宁氏。
统共两张信纸,一张写着:刺客被剿,残部无法进入玄菟,疑似宁负卿手笔。
另一张写着:她为宁负卿出头,关系甚密。
他脑中搜寻这些年与喻从意有过来往,哪怕只是萍水相逢的同龄男子。
完全没有见过这号人的印象。
正当阿离还在思索,喻长行站在他身后直接擡手探过去抽走那两张薄纸。
阿离本能三指收紧不让他抢,回过头正对上喻长行似笑非笑的眼睛。
“怎么这么慌,我看看。”
看到你才更慌!
阿离腹诽,这几日从玄菟郡传来的没一个好消息,喻长行的脾性也愈发难以捉摸。
早知道死皮赖脸也跟着掌门去算了。
“建议你不看。”他正色道,“看了后悔。”
喻长行勾唇道:“我现在已经很后悔了。”
阿离手指一松,喻长行顺势拿过,细细读着上面的话。
两行字,阿离感觉他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
令他意外的是,喻长行只是挑了挑眉,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话本:“上次让你调查宁负卿的事情,调查得如何?”
“铸剑山庄的现任庄主,与掌门同岁,能查到的资料里都清白到令人发指,这么多年偏安一隅从不参与任何纷争。”阿离想了想,补充道,“另外,他至今未娶。”
“再查。”喻长行指尖稍一用力,本就单薄的纸片在他手中发脆响攥成一团,“这么明哲保身的人突然插手,不是要害师父,就是贪图师父。”
“板上钉钉的小人。”
“……是。”
“对了,沈择赢那边怎么样?”
“沈侯爷和掌门常有通信,别的并未看出其他异样。”阿离犹豫道,“会不会是上次我们截下来的情报有误,实是有人栽赃离间?”
喻从意离开当日,他们截到一封自忠肃侯府传到铸剑山庄的,嘱咐宁负卿莫要多管闲事。
而宁负卿不仅管了,还管得不少。
沈择赢同喻从意关系非同一般,阿离并不相信他会帮助那群刺客背后的人暗害喻从意。
但这份信与两人的举动,又让他捉摸不透。
喻长行听罢,嗤笑一声:“这事儿明里暗里同沈择赢有半分钱关系么,能栽赃到他头上?你是信能离间他和师父,还是信我明天就到玄菟杀了宁负卿?”
“他们两个分明早有联系,你盯紧些。既然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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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声势浩大的义诊持续了一月,转眼到了三月末。
不少郡外百姓不惜长途跋涉,慕名前来,一时间整个玄菟郡沸反盈天,连同济生门和铸剑山庄的美名也一同传扬了出去。
伴随名声大噪的,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