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最大程度的耐心,完全不顾身后喻长行逐渐苍白的脸色。
宁负卿主动结束了这个拥抱。
“去吧。”像每个嘱咐妻子的丈夫般,眼里的温柔都要溢泄,“我等你。”
喻从意点头,同喻长行二人并肩走下台阶。
宁负卿望着他们的背影,眸色沉沉。
见二人下来,陈瀚青嘴角上扬,大声道:“喻掌门,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绝代佳人。”
“听闻掌门医术当世无双,不知——”
“南疆来的‘五日散’,你还能不能治。”
喻从意脚步一滞:“你说什么?”
“师父……”
虚弱的轻唤声同时响起,喻从意僵硬地扭过头,就见喻长行唇角蜿蜒流下一条血迹,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
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喻长行,手刚抚上他的脉搏,就听陈瀚青高喊:
“逆贼喻氏胆敢伤我楚王!将士们,为殿下报仇,冲啊!”
陈瀚青率先带头策马一路奔上,长刀高举朝着喻从意就要挥下。
喻从意俯身护住喻长行的身体,却见一道寒光划破长空,凌风忽起。
马鸣惊啼,眨眼间陈瀚青身下的棕马横倒在地,连带着他都摔倒在地。
前面的士兵看着主帅狼狈倒地,纷纷急止住步伐,后面的看不见情况一股脑往前冲,踩踏声哀呼声此起彼伏。
喻从意看着翩身落在自己身前的宁负卿,手中持着与他赠她那把相似又有些不同的剑。
“云生!”
“这里交给我,你带他回去。”
二人视线短暂交汇,喻从意点头,一手托起喻长行肩下,一手擡起他的膝弯,逆着无数弟子奔跑的方向而上。
宁负卿确认她安全后,聚精会神对付眼前。
比起真正上阵杀敌的军队数量,陈瀚青本人水准与这支队伍都有些不够看。
他是朝臣,能使唤他来得唯有二人。
结合沈择赢当时送来的信与回玄菟郡一路埋伏的刺客水平,宁负卿几乎笃定,背后之人想要的不是喻从意的性命。
而那个喻长行……
陈瀚青从地上爬起,半边脸上沾了灰尘,高高在上的姿态因这一跤摔得荡然无存,反而有几分滑稽。
他气急败坏,仰头对着宁负卿忍不住嘲讽道:“宁负卿,都成王八龟了还护着呢,你是要谋反吗!”
“不请自来,扰我婚宴。”宁负卿唇角勾笑,眼底一片冰冷,“我忍你们很久了。”
两方对峙,水火难容。
每个人都专注眼前,故谁都没发现层层树影之中闪过的黑影。
喻从意抱着喻长行一路回到铸剑山庄,正撞上前来观战的宁无恨。
“喻掌门真是好本事,我铸剑山庄百年太平历经数代,因你闹出这么多祸事!”宁无恨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目光扫到喻长行时一顿,“这小兔崽子什么情况?”
喻从意顾不上他那些难听话,忙道:“我要一间空房!”
宁无恨一股气憋在心口,被她一句话堵得不知道往哪儿发泄,随手指了个弟子:“去去去,你带她去。”
“夫人还要什么都给她办了,别来烦我。”
“多谢。”千言万语也不是这个时候说的,喻从意跟着弟子快步朝里,一路走到一间干净的客室。
“热水丶纱布,再把我的药箱子和酒拿来。”她将喻长行放在软榻上,拉开原本紧闭的屏风,“放外头就好,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喻从意原本住的客房离这儿就不远,等她摘去头上繁复的饰物,随手用带子系笼长发,东西也一应送来了。
喻长行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丝毫血色,静静躺在那儿。
他想和她说两句话,但是四肢酸软无力,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汉王,明德帝,七日服药。
原来如此。
他猜到汉王要利用自己对师父不利,一路上步步提防小心谨慎,仍想不到从哪儿里入手。
结果从他得知喻从意要成婚时,这一场布局便拉开序幕。
明德帝命汉王贺宴,汉王理所当然将信息传给自己。
因他一贯这般行事,喻长行并未多有怀疑。
他放心大胆地食用毒药,是笃定汉王不会让自己死在半路,而见到喻从意以后总有办法解开其中的毒。
结果根本不是七日服解药,而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