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真容没有?”
“没有。”阿琳吸吸鼻子,“他在帘后,只看到前面站了个长得凶巴巴的人,抱着把剑,也不说话。”
听到这个描述,喻从意脑中快速有了人选。
喻长行也正看过来,两个人视线相触,便知对方心中所想。
喻从意轻声询问:“现在还有哪里不适?”
比起阿琳的情绪激动,阿荣反倒平静许多,仿佛这些伤痛并不在他身上。
听到喻从意问话,他扯扯嘴角想笑,反倒吸一口气:“小伤而已,跟平日跌了碰了没什么区别,多谢掌门挂怀。”
“……你安心将养,我一定给你个说法。”
阿琳却道:“给个说法是什么时候?大哥伤成这样,身为掌门,不该现在就去为我们讨个公道吗?”
“阿琳!”阿荣斥道。
被亲哥训了一句,她缩起脖子,眼底满是不甘。
喻从意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反问:“你要的公道是什么?”
阿琳一噎:“自然是让敌人血债血偿,他们怎么打我哥的,就该怎么打回去。”
喻从意点头:“那我给你这个机会,如何?”
“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对方是当今汉王殿下。若你点头,我现在带你下山见他,给你个血债血偿的机会。”
听到是汉王殿下,阿琳明显身体一僵,没了声响。
谁不知道汉王深得当今陛下盛宠,行事乖张,路过的狗遇上他都只能自认倒霉。
喻从意对这些小辈虽比不上对喻长行上心,但到底怜他们年幼,极少苛责。
似有若无地说了重话,她心底叹口气,还是安抚两句:“此事交由我处理,你照顾阿荣便好。”
“……是。”阿琳不情不愿地应声,下意识看向喻长行。
她是关心则乱,师兄一向体贴,一定懂她。
可她擡眼,触及得却是喻长行眼里一片冰冷。
他没说话,跟在喻从意身后离开,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连往日好说话的唐长老,临走前也不住叹气:“我知道你说得是气话,可掌门那儿诸事繁杂,你这话说得实在是不懂事。”
阿琳咬唇:“可我与大哥和那什么汉王无冤无仇,他们找我们还不是因为和掌门有过节!她惹得事,凭什么要我们承担?”
阿荣见她越说越不着边际,急得忙想起身去拦,又痛倒在床上:“阿琳,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阿琳红着眼,张口就说,“哥你忘了吗,那个汉王说……”
“阿琳!”
唐子恒瞪大眼睛,哪想到她会一连串说这么多,先问:“汉王说什么?”
“没……没什么……”阿琳自知说漏嘴,眼神躲闪转移话题,“总之,他们既然要济生门的地图,肯定是冲济生门来。我与大哥无妄之灾,还不许我抱怨了吗!”
唐子恒虽狐疑,但也懒得在和她争辩,只道:“朝堂江湖之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掌门说要解决就肯定会解决。”
说罢他亦拂袖离去。
等只剩兄妹二人,屋内静默了一瞬。
阿琳可怜巴巴地趴在床头,轻轻握住阿荣的手:“大哥,我没说错什么呀……”
阿荣额角一跳,尽可能压抑着让自己显得平静。
可他平日是多温和的性格,这样怪异的平静反显得冷漠:“阿琳,我们是掌门救回来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和济生门同去同归。”
“可是,是济世门先对不起我们!”旧事重提,阿琳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如果不是济世门,他们的祖父怎么会死于那场大火。
若非祖父身死,父母又怎会一直惦记为祖父收尸,一个抑郁而终,一个在来为祖父立衣冠冢的路上被劫匪强抢后杀害。
他们兄妹,又怎会成什么遗孤,沦落到寄人篱下被捡回济生门的地步。
随着阿琳长大,江湖中关于从前济世门的事情她大多有所耳闻。
什么掌门心善。
不过是父债子偿,替她那个罪孽深重的师父赎罪罢了,原本就是他们师徒欠他们兄妹的。
阿荣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从前乖巧可爱的妹妹,又是在哪一天变成这副钻牛角尖的模样。
“阿琳,若你还将我当作你大哥,就不许再说这种话。”阿荣闭上眼,觉得身体生出一股无关伤痛的无力。